這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陸斯年又困又餓，渾身傷口疼痛，腦海裏，交織著各種各樣糾結的念頭。
他昏昏沉沉地在冷風中睡下，不時被噩夢驚醒，身體一抽一抽。
直到天亮，小賣店的老板一腳把他給踹起來，“哪來的叫花子，趕緊滾！別他媽躺在這影響老子生意，呸，晦氣！”
陸斯年冷盯著啤酒肚老板，眸裏劃過一抹怒火，“你敢對我動手！”
店老板原本已經走進店裏，聞言，轉身二話不說拿起一根拖把走出來，“我他媽還就揍你了怎麼地！”
他揮舞著拖把杆，暴揍著陸斯年，直到把他打的有進氣無出氣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陸斯年踉踉蹌蹌地逃開小賣店門口，扶著一棵樹，彎下腰“嘔”地吐出一口血。
一輛響著巨大分貝音樂的拉風跑車轟鳴而過。
片刻後，又倒退了回來。
駕駛座上，男青年摘掉墨鏡，上上下下打量著陸斯年，戲謔地勾唇，“喲，這不是陸斯年嘛？”
他身旁的美女捂住嘴，不可置信地驚歎，“天哪，這不是陸少嗎？他怎麼、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陸斯年抬起眼皮，一眼就認出年輕人是他原來一起玩過的某位小開。
名字都不記得了，當年是跟在他屁股後麵獻殷勤的那個。
那時的自己，風光無限，在他所在的圈子裏，是人人豔羨巴結的存在。
但此刻，他裹著舊床單，蓬頭垢麵，站在衣著光鮮的小開麵前，活像是個笑話。
他眼眸狠狠瑟縮了一下，“你們認錯人了。”
轉身便走。
“誒，陸斯年，你什麼意思啊，見到哥們就躲？遇到什麼困難可以說嘛，哥們兒不會見死不救的。”
小開跑下車追了出來，故作殷勤地拉住陸斯年，隻是他嘴角帶笑，愈發顯得嘲弄。
“你放開！”陸斯年狠狠抽走胳膊。
“喲，脾氣還是一樣大啊。”小開似笑非笑地說，他目光上下掃量著陸斯年光裸的身軀，“你這是被打了吧？打的還不輕啊？要不要我把咱們那些兄弟們都叫出來，幫你報仇去啊？”
“你……”陸斯年眼裏劃過一絲緊張，他立馬挪開目光，“你認錯人了！”
“陸斯年，我看你是被打傻了吧，你這張臉，我怎麼會認錯，你化成灰我都認識。”小開斂住唇邊的笑意，眯起眼，“看你這副樣子，好幾天沒吃過飯了吧？要不要哥們接濟你點錢？拿去買口飯吃？”
陸斯年下意識咽了口口水，眼睛裏冒出一抹亮光，但他還是偏開頭，嘴硬地否認：“不需要！我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別呀陸少……”嬌滴滴的女聲響起，小開的女朋友踩著高跟鞋走過來，一湊近陸斯年，就捏住鼻子，嫌惡地皺眉頭：“看看你原來的樣子，多瀟灑帥氣，你現在又臭又惡心，拿點錢去洗個澡吧……”
說著，她從錢夾裏，捏出幾張百元大鈔。
陸斯年盡管很想有誌氣地拒絕，但饑餓和困窘讓他沒骨氣地駐足，眼睛發直地盯著那幾張鈔票。
“等等——”小開突然拿出手機對準陸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