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
那是一顆和自己一個種類,隻是少了皮膚與肌肉的包裹,顯得有些過分坦誠了。
尤其是,這顆圓圓的頭本來是封閉性比較強的後半球對著樊襄,聽見聲音之後,他也不知道是她的,慢慢轉了過來。
還有幾條破敗腐蝕的肉條飄蕩在骨頭上,眼眶裏那對大眼珠子也炯炯有神,顯得特別有生氣,沒有了眼瞼眼簾,也顯得特別的……大。同時,也就格外的嚇人。
樊襄顧不得身邊和空間裏這兩個人的警告,張開大嘴便要嚎。
一隻大手附在她口鼻上,緊接著帝瀛用幾乎扇動不起一絲風的速度與幅度對著她搖了搖頭。
“丫頭,屏住呼吸,千萬別動,千萬別出聲啊。”辟修明顯壓低了聲音。
他們二人分明是靠著神識溝通的,大聲或者小聲都不可能對周圍引起什麼注意。可樊襄現在顧不得鄙視辟修的謹小慎微,眼前這一幕,著實是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太多。
這骷髏頭下麵還有一副肉量稍多一些的軀體,軀殼上大體覆蓋著看不出顏色的衣物。
這東西有眼睛,但是好像不怎麼管用,明明陰狠的盯著樊襄,卻又像隻是看見一團空氣。
他張著嘴,在樊襄周圍反複試探,喉嚨裏發出一種怪異刺耳的嘯叫。
樊襄覺得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這怪東西很是邪門,雖然樊襄感覺不到別人的靈力等級和武學修為,但對麵這東西身上彌漫著一股陰寒鬼魅的氣息。隻是站在他對麵,就感覺自己的活力、生機甚至記憶都在一點點流逝。
心中的恐懼隨之不斷放大,漸漸彌漫過理智。
樊襄下意識咬緊了牙關,慢慢閉上了眼睛。最近幾天被迫抄寫的心經,這會兒自己浮現在腦海中。
心經不僅僅是文字本身引人靜氣凝神,經文經過數代宗師加持,本身就有極強的念力。
幾句話之後,樊襄感覺自己狂跳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僵硬的身軀微微鬆弛,這才感覺到因為用力太猛,下頜骨酸痛的厲害。
還有,她剛才狠狠咬住的並不是自己的牙關,而是北倉老六掩住她氣息的那隻手。
尷尬,愕然,還有點……惡心。
樊襄慌忙鬆了嘴,趕緊往帝瀛臉上看了看。
這貨不知道是不是嚇傻了,絲毫沒有痛楚的表情。
兩行深深的牙印鑿在帝瀛細皮嫩肉的手掌邊緣,紅色襯著白皙的皮膚,顯得尤其突兀。
樊襄咬著下唇,盯著那行牙印,轉了轉眼珠子。
我的虎牙這麼尖麼,以前怎麼沒發覺。
見樊襄心神歸位,辟修緩緩說道:“這些都是凶屍,力大無窮、極難除盡。根據煉化人施法不同,凶屍的天賦也不同,總之就是很難應付,你可萬萬小心啊。”
樊襄心裏點頭深以為然,都這樣了還滿地溜達極具攻擊性,這些東西要是容易殺死那就怪了。
眼前這一具打量四下半天都沒獲得什麼,樊襄閉氣也快撐不住了,這凶屍收回試探的腦袋,調轉了身子。
本以為就這麼躲過去了,卻不料這東西突然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拉長了脖子。骨節分明的頸椎吱吱咯咯作響,樊襄終於看清楚自己伸懶腰的時候,脖頸是怎麼運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