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珩把毛巾搭在頭上,發梢的水滴進鬆鬆垮垮的浴袍裏,他把手裏的吹風機的線給繞開,插上電後,開了最低檔給徐慕嬋吹頭發。
他以前沒做過這種事,最平常的就是給自己吹頭發,男人的頭發又短又容易幹,哪裏像女人的頭發,長就不說了,還容易斷。
紀子珩動作生疏僵硬地揉開頭發,用吹風機吹。
徐慕嬋享受著紀子珩的伺候,但沒過多久她就不舒服了。
“我感覺你像是要把我的頭發連著頭皮一塊兒給拔了。”
紀子珩臉一黑,語氣也跟著差了起來,“別說得這麼恐怖,誰都有第一次,你以為我是天才嗎?給人吹頭發這種事一上手就會?”
徐慕嬋撇撇嘴,紅著臉誇,“你在我心裏無所不能。”
撩撥頭發的手微微一頓,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吹著頭發,隻不過動作和力度都比之前小了很多,也更富有耐心。
頭發吹得差不多幹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紀子珩拔下插頭,進衛生間把頭發胡亂吹了幾分鍾,就差不多幹了。
黑發軟塌塌地垂在額前,堪堪遮住眉眼,紀子珩低頭,把線頭重新繞上吹風機塞進抽屜裏,才從衛生間裏出來。
臥室裏開著一盞小燈,兩個人依偎著靠在床頭,徐慕嬋把紀宿的短信內容跟紀子珩一說,還想從他這裏聽到一句訓斥紀宿的話,可誰想到,紀子珩非但沒訓斥,還誇了紀宿。
“他說的挺對的,這兒的隔音確實不錯,你叫破喉嚨也不一定有人聽見,所以剛剛你就不應該捂著嘴,就該使勁叫。”
“……”徐慕嬋在被子裏踹了紀子珩一腳。
紀子珩一笑,“脾氣還挺大。”
徐慕嬋哼哼兩聲,一點也不慫,“你慣的。”
紀子珩不置可否。
要說慣,他最慣的還是紀宿,從小慣到大,也沒瞧見紀宿敢這麼對他,要是有類似的行為,他隻會板著臉訓斥紀宿沒大沒小,一點禮貌都沒有,出去了別說是他紀子珩的弟弟,他沒有這種連禮儀尊卑都沒有的弟弟。
況且,他並不覺得自己在慣著徐慕嬋,公私分明,犯錯了就得挨罵,做對了就有獎勵,把公事和私事攪和在一起的人連最基本的自律能力都沒有,他不會跟這類人打交道。
紀子珩剛想完,後知後覺想起來,今天他為了早點見到徐慕嬋,好像提前半個小時下班了……
“……”嘖,失策,他竟然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不僅沒有悔改之心,甚至還想多來幾次。
翌日清晨,鬧鍾還沒響,門鈴就響了。
徐慕嬋往紀子珩懷裏一鑽,伸手推了推他,甕聲道:“門鈴響了。”
紀子珩閉著眼,把人摟進懷裏,拍了拍她的肩膀,“嗯,聽到了,不管它,等鬧鍾響了再說。”
話音剛落,手機的鬧鍾鈴聲響起。
紀子珩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伸手拿過手機,關掉鈴聲。
鬧鍾鈴聲剛結束,門鈴再次響起。
紀子珩額角一抽,帶著渾身的低氣壓走出臥室去開門。
門外,紀宿推著餐車正等著紀子珩開門,結果一看到他哥的臉,千言萬語都給憋了回去,露出訕訕一笑,揮手打招呼,“……哥,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