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來容城多日,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傳聞。
葉項伯在溫錦繡逝世之後,不過一月便迎娶了許氏,許氏帶了三個孩子進門,不用想也知道,二人在很早之前便有了苟且,但到底葉項伯在外一向舉止端正,倒是少了些閑言碎語。
葉項伯和溫錦繡並不如傳言中那麼恩愛,要不然……
想到他們剛才看到的場景,赫連戩眉宇深重。
軒轅列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那張白淨的臉愈發的蒼白無血色,他拳頭抵唇,沉沉地咳嗽了兩聲,眼底滿是複雜。
這麼多年,他未等回來過,如今故地重遊,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他走上前,想看看棺木裏的場景,卻果真如那二人所言,空無一物。
一個死去十幾年的女人竟然連遺骸都沒有留下……
他一頓,眉宇間的沉凝更深了幾分,腦海裏飛速地掠過多年前的片段,忽然,一股氣血湧上,原本就慘白的臉越發的無神,唇角溢出一絲鮮血,他踉蹌了一下,退後了一步。
“殿下!”一側的小侍驚呼了一聲,連忙扶住他。
“無事。”站穩,軒轅列輕輕地推開他。
一側,赫連戩擰眉,剛要說些什麼,卻見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棺木,半晌,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低沉道:“放回去吧。”
這棺如今是個空棺,到底是不要讓人發現的好。
他的臉上毫無血色,似是頗有打擊的模樣。
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赫連戩的眉宇更深蹙了幾分,從小侍手裏接過藥瓶,從裏麵到處兩粒藥丸置於他麵前,軒轅列沒有拒絕,直接接過服了下去。
一旁的小侍連忙遞來了水。
見軒轅列緩過勁兒的模樣,赫連戩沉聲說道:“殿下,還是不要思慮過重的好。”
軒轅列睜開眼,胸口仿佛一把刀紮入他的心髒,不斷地攪碎著,他慘淡地笑了一聲,反問了一句:“你讓我如何不思慮過重?”
死了十幾年前的人忽然消失,他又怎麼不去思慮?
更何況……
他一頓,目光掃向那具棺木,眼底複雜,一字一頓:“若是知道她過得不好,當初我該早些回來找她的……”
他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而靖國和昊國之間的不友好日益加劇,他回來的可能性更小,若不是國相將注意打到了他的婚事上,他也不會一言不合,便潛入昊國來散心。
這幾日,他走過了許多年前去過的地方,卻一直不曾踏進過葉家,就是不想去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活,即便她已死,他也不想她不得安寧。
而如今,不想她得安寧的,卻是葉家!
念及於此,他的呼吸又開始變得急促,一側的小侍連忙扶住他,小手在他背後按下幾個穴道。
軒轅列一頓,片刻,才漸漸緩和了過來。
小侍扶著他坐到了一旁的樹下,低聲地說道:“殿下若是心有疑慮,更要好好顧及身體才是。”
聞言,軒轅列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道:“隻怕是總有人不想讓我顧及。”
他的語氣有些冷,仿佛潛入了寒風。
小侍一頓,見他神色恢複常色,卻隱約可見昔日不曾有的冷意,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言以對。
靖國上下對二皇子充滿敵意的人不少,而如今,來一趟容城,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就算二皇子想安心,恐怕也安生不了了吧。
小侍默然。
而赫連戩則是無言,轉過身去,開始收拾眼前的一片狼藉,直至一切恢複如常,原本被挖出來的棺木被埋了進去,連同那兩個鋤頭也被他深埋在了低下。
一切事了,赫連戩拍去身上的塵土,轉過頭問軒轅列:“走?”
軒轅列默默地看著眼前那座墳,半晌,眼底閃爍著幾縷灼光,才無比清冷地應道:“走。”
說完,他起身,轉身就走。
小侍彎下身,小心翼翼地幫他拍落落在他衣上的雪花,緊隨其後。
見狀,赫連戩轉頭看了那座墳頭一眼,才跟了上去。
下了山丘,三人回到馬車。
赫連戩甩動著韁繩,馬匹有條不紊地在山路上行走。
直到出了那座山路,赫連戩才開口說道:“葉家的四小姐和姬小將軍有婚事在身,或許,我們可以問問。”
葉家唯有兩位小姐,五小姐這段時日出了命案,名聲狼藉他們略有耳聞。
倒是那位四小姐,原本諸多不堪,卻在前段時出了一次風頭,她是夫人的女兒,或許在葉家那麼多年,知道些什麼。
聞言,馬車內,軒轅列放下小侍遞來的熱茶,隻是淡淡地說道:“同母異父,我不想糾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