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心裏早已經了然,聽到這句話,周兮月不由冷嗤了一聲:“都說陳家三公子文韜武略,品行是出了名的好?但如今是作甚?何至於區區為難我們?”
周兮月的話即為諷刺。
當初葉桑被陳家退親的時候,落了多少話柄?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而葉桑也定了別的親事,要另嫁他人,而陳子居此番用意,是為了什麼?
她並不是說,葉桑對不出對子,而是覺得,已經是毫無關係的二人,而陳子居還要在做糾纏,是覺得葉桑當初被退親羞辱的不夠,還是什麼?
更何況,還用溫夫人的畫像做彩頭……
這是讓葉桑不想對,也得對了!
聞言,小二臉色一白,麵露幾分尷尬:“這位小姐……”
對於周兮月的話,小二不敢多言,更不敢評價,他捧著手中的帖子,求救般得看向一側默不作聲的葉桑。
葉桑卻恍若未覺,低著頭,看著燭光落在地上麵,她依稀能夠看到自己落下的碎發,被燭光照耀得閃閃發亮。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眸裏的神色莫名,隻依稀流轉著幾分冷意。
一側的角梅也麵露怒火,但見自家小姐不言,隻能忍著,站在一側。
葉桑不說話,周兮月則是冷笑,看著還未離開的小二,諷刺道:“怎麼?是不是我們不對,就不讓我們走了,是不是?”
周兮月氣的臉色通紅,剛要再訓斥幾句,便被葉桑拉住了手。
她一頓,轉眸,便看到一直沒有做聲的葉桑忽然抬起某,對著她無比沉靜地說道:“我對。”
沒有想到葉桑竟然願意,周兮月一愣:“桑兒?”
葉桑笑了笑,燭光照進她的眸底,卻並未融化眸裏的溫度,她轉而看向一側被周兮月訓斥的臉色發白的小二,平靜地說道:“我對那對子,你把那帖子給我。”
陳子居鬧上這一出,她確實有些惱火,卻無從拒絕。
她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麼。
腦海裏拂過方才在人群裏,男人的麵容,不知為何,她勾唇,勾起了一絲諷刺。
她表現得太過於淡定,淡定到原本怒火中燒的周兮月也冷靜了下來。
見葉桑同意,周兮月也不好在斥駁,狠狠得瞪了小二一眼,便讓紅袖接過小二手中的帖子。
手裏的帖子被接過,小二頓時鬆了一口氣。
方才的文房四寶並未抬下,紅袖將帖子遞給了葉桑,葉桑接過,換換地將帖子打開,入目便是一行字體冷冽的上聯——
南飛雁,雁過斷腸,斷腸漢苦等無音托雁南飛。
悲戚之感撲麵而來。
這上聯詞句優美,並不是難對的上聯,但要配合上聯的語境做出極佳的下聯,也並非易事。
但隻要胸有點墨的人,定然是能對上的。
葉桑笑了笑,不過片刻,腦海裏變對出了下聯。
但落筆寫下的卻是另外一個下聯。
她接連寫了兩行,一側看她落筆的周兮月麵露驚愕,她捂住唇,捂住了脫口而出的驚呼。
寫罷,等筆墨幹澀,葉桑麵無表情地將寫好的下聯折好,讓角梅遞給一直在一側等候的小二。
小二接過帖子,恭敬地說了幾句話,便彎著腰離開。
他一走,便沒有人再攔著她們。
葉桑不想等候回複,便隨周兮月一同離去。
這一鬧騰,原本心裏的歡愉消散,有的隻有惱意。
二人離開醉風樓,便失去了逛街的心思。
再加上時候不早,逛了一會兒,便雙雙依別。
分別時,周兮月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依舊憤憤不平:“桑兒,幸德退了親,看陳家三公子此番舉止,也並非什麼良婿。”
周兮月語氣裏充滿著不屑。
在這個女子遠遠不如男子的時代,她的思想顯然有些違背常理,總認為女子也能闖下一片天地。
而陳子居這次的事情,無非是想要試探葉桑的根底。
她能想到,葉桑自然也能想到。
見周兮月俏顏依舊噙著怒火,她不由笑了笑,捏了捏周兮月的手,道:“氣什麼,當心變老。”
聽著她這句話,周兮月瞪大眼睛,她又笑道:“何至於和無關緊要的人生氣,還不如多做些自己愛做的事情。”
她的話總有一番道理,見葉桑並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周兮月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這麼氣惱有些狼狽感情,不由說道:“就你說話有道理。”
這麼一說,她的氣也消散了不少。
見時候不早,她不便繼續逗留,和葉桑又說了幾句話,便上了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