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世坤聽了幾位大臣的回話,心下頓覺起膩:“這起子人平時爭權奪勢比誰都狠,到眼前這事了,誰也拿不出個注意來,倘若要讓朕提與姬家聯姻,朕倒是也不敢開這個口。”
想到這裏,雲世坤便開口問道:“既然諸大臣無甚好的主意出來,咱們倒不如問問北蠻使團。”他站起身來,“大雅公主,不知道你心下是否有傾心的人選?”
北冥汐聽了,連忙起身,款步來到階前,行了一禮,便道:“我們一行人來,對靖國風物人情和人物俊傑都不甚了解,到底與誰聯姻,單憑皇帝做主。”
雲世坤聽了,心下更覺鬱悶非常,自知北蠻早已說好要與姬家聯姻,但事到如今,倘若不是北蠻之人親口說出來,自己還真不想落下個得罪姬家的口實。
“我國年輕俊秀人才濟濟,到底與誰家聯姻,朕還沒有決斷,但還請大雅公主和北蠻使者們放心,這趟姻親之行,絕不讓你們失望。”
“那微臣先退下了。”北冥汐說著又道了個萬福,便回到了座位上。
接著,雲世坤往堂下環顧了多次,卻見見眾人隻知垂頭就食,再也無人提主意,庭宴的氣氛也漸漸冷了下去。
看到眼前竟是這般陣仗,坐回龍椅上,撥了撥茶蓋,雲世坤無奈開口道:“今日宴席之上,還是大家和和氣氣吃頓美味才是。”說著他手一揮,“接著奏樂,接著舞。有平日裏交情好的,此時也便堂下自主敬酒便是了。”
庭上便又有了舞樂之聲,大臣們也舉杯相慶,把酒言歡。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誰作何想法,看眼前這氣氛,葉桑心下悶了,便推了推靠在身上的姬長夜,“我先出去走走,你自己小心。”
姬長夜聽了,捏了捏葉桑的小手,輕輕一笑:“一切放心,你去便是。”
葉桑也並未搭話,起身悄自溜出大殿,想著去看星星。
葉桑即刻出去自在了一會子,自覺秋末的冷風吹麵而來,自己清醒了許多,便回過頭去喊跟出來的冬九,“咱回去吧,長夜那邊還不知道如何呢。”
被冬九攙扶著往回走,剛走到大殿門口,侍衛閃開身子要讓進去,葉桑便看見姬長夜這邊生了事端,心道果然不妙。
原來,這大雅公主早知姬老將軍府的姬長夜聲名在外,自是傾心已久,也早已與雲世坤約好,此次之行,是要與姬老將軍的公子結親。
見葉桑從姬長夜身邊走了,北冥汐自覺機會到了,於是徑自起身,越過窄窄的過道,要邁過來敬酒,一陣香風飄到了姬長夜身上。
姬長夜正擔心呢,驚覺一段小香軟玉靠到自己的身上,便知不妙,回頭一看,竟是北冥汐端著酒杯,就要往自己嘴裏送。
姬長夜眉毛一蹙,先將身子往旁邊閃了,轉頭便推辭,“大雅公主這是何意?”
北冥汐媚眼迷離,口中也帶出來一股子旖旎的味道,“你們皇帝說這靖國人才濟濟,在這堂上我卻是一眼就看中你了,你可真是讓我著迷呢。”她一陣媚笑,將杯中的酒又飲了兩大口,“我們北蠻就是這樣,倘若公主看中了什麼,大小臣工便一定要讓公主得到。”
說著,見姬長夜往旁邊靠,意要躲開她,她便將身子又靠近了幾分,“跟你直說了吧,雲世坤早已然答應要把我許配給姬老將軍府,今夜你便是我的夫君了。”
說完這話,北冥汐含了一口酒在口中,便來拉扯姬長夜的衣袍,看樣子是要把酒往他嘴中渡。
姬長夜聽她說雲世坤所作所為果然與自己想的一樣,心下既是訝然也是煩悶,又看到北冥汐這副做派,便有幾分惱了,一甩袖子起身,差點要把北冥汐閃倒。
葉桑也在此刻趕到了姬長夜身邊,一邊扶著姬長夜,一邊忿憤地看著北冥汐。
北冥汐兩次被姬長夜拒絕,強裝出來的溫柔也是撐不住了,見葉桑回來了,她也再不裝那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就勢坐在葉桑的位子上,冷冷地看著她。
葉桑剛打算要開口訓斥,北冥汐已然開口了,“喲,這就是傳聞中的將軍府少婦人吧?”她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看你還算是個識相的樣子,自知容貌家室都不如我,剛才你這出去,便是要替我與你家丈夫省出來二人獨處的機會吧?”
葉桑狠狠瞪了她一眼,強自鎮靜道:“見過鳩占鵲巢的,卻沒見過北來的雁飛到了南頭還不快歸家的。”
北冥汐聽出來她心底的厭惡,便毫不給情麵地說道:“別說是鳩占鵲巢了,我這北邊的鳳凰,今日就要替你做家裏的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