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都大書房的花園內,有一座無字石碑。
如今石碑上縱橫交錯,被人刻了一幅圍棋的棋盤。
若是細看棋盤,則會發現棋盤上的經緯是新刻上去的。
每一條溝壑都正好是一指寬,上麵還留著一些石粉。
這時石碑前站著一個頭發花白,麵色嚴肅的中年男子。
他手中執這一枚玉質棋子,在棋盤的中心按了下去。
棋子竟然就這樣嵌入了豎直的是棋盤裏。
原來石碑上剛好碎裂開一個小小的圓形孔洞,而本來脆弱的玉質棋子,卻是完好無損地嵌在小孔之中。
這樣一來,即使是豎直的棋盤,也能讓人用來手談。
那個白發肅穆的中年人,正是範師傅。
而他一子下完之後,另一個人也走上前去。
他一模一樣地將一枚玉棋子嵌入石碑之上。
這個人卻是頭發全白,沒有胡須。
光看容貌竟然還是一位美男子,與那全白的發絲合在一處極為突兀。
範師傅接著又在石碑上下了一子,而那白發無須男子卻開口道:
“今日聽聞範師傅曾放了五皇子一馬?
這可不像是範師傅的作風啊。”
那男子說話聲音竟然極其尖銳,原來是一名宦官。
範師傅本來麵孔嚴肅,這時候卻是微微一笑道:
“我又不是你。我想要以什麼態度對人,難道還需要瞻前顧後嗎。”
白發的宦官聽了這話,麵色一黑。
他接著又在“棋盤”上下了一子問道:
“咱家隻是奇怪,能入了範師傅的眼,顯然不是普通人。”
範師傅像是在思考一般皺眉一會,一邊下子一般說道:
“老夫也說不上他是不是普通人。
按說五皇子的助力最少,這個時候應該是唯唯諾諾,如驚弓之鳥一般。
但我今天早上見到他時,卻見他神定氣閑,竟然比我這個當先生的還要泰然自若。”
白發男子又問道:“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又或者五皇子心思純真。因沒旁人提點,根本不知道陪都的險惡。”
範師傅白了白發男子一眼,道:“陛下怎麼會生出這麼蠢的孩子。”
白發男子笑道:“這可是範師傅您說的……”
範師傅再給一個白眼道:“要不怎麼說你們閹人狡猾呢?”
那名白發男子聽了這話全不生氣,反而是繼續在石碑上下子道:“範師傅,你的棋藝還是不行。”
說罷他手指在石碑上一敲,十幾枚棋子竟然就這樣被震了出來。
白發男子再用手中的木盒子一抄。
那些棋子就盡數落在盒中,發出一陣脆響聲。
他本來容貌俊郎,此刻掛著笑容看向範師傅道:“這一塊的子,咱家吃了。”
範師傅兩條眉毛竟然上豎,大怒一聲道:“不下了!不下了!”
範師傅作為少師,腹中詩書無數,人又威嚴。
誰知他竟然有這樣耍賴的一麵。
白發男子笑道:“才吃了這麼一小塊,勝負還沒定論。
範師傅怎麼就不玩了呢?”
範師傅氣惱地向前走了一步,麵向石碑說道:“不玩了就是不玩了!”
說罷他伸出手掌在那石碑上一抹,石屑紛紛落下。
那刻畫出來的棋盤竟然就這樣生生被範師傅抹成平麵。
就連那些看來價值不菲的棋子,也是粉碎成渣。
白發男子也不心疼他的玉石棋子,隻繼續笑道:“好吧,那這一局是咱家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