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言卻一直都在看著南巧容,麵色陰晴不定。
蘭嬤嬤是南巧容從娘家帶過來的嬤嬤,又是她的奶娘。那些個髒了手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南巧容親自動手,蘭嬤嬤自然會替她料理幹淨。
即便是丫鬟看到了什麼,那又能如何?此刻蘭嬤嬤因為沾染了藥粉已然瘋瘋癲癲,自然不能再替自己辯白什麼。到如今,是非曲直,不過是南巧容自圓其說罷了!
此刻,屋子裏眾人雖然沒有表露什麼,但都忍不住竊竊私語。沈傲天微微地眯起眼睛,這一切,確實是超出他的想法。
當家主母的娘家嬤嬤,下毒謀害主君的庶子,在大宅門裏,這樣的事情,動機顯然一清二楚。可是,蘭嬤嬤到底是自己主動為之,還是有人背後指使,如今確實是不好說清楚了……
佟氏適時地看了一眼沈傲天,歎息道,“大哥,蘭嬤嬤如今已經中毒至深,且呈瘋瘋癲癲之態。就算送官審問,定然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暫且先關押在府中,讓醫師為她好好治療一番。等她解了毒素,再來好好查問一番才是!切莫冤枉了啊!”
佟氏說罷,餘光若有似無地暼向南巧容,分明是話裏有話。
老太太麵色沉靜地看向南巧容道,“老大家的,你怎麼說?”
如今這種局麵,南巧容如何還敢亂說話。即便她是一心想著讓蘭嬤嬤當自己的替罪羔羊,但在老太太麵前,若是表露得太過心急,反而適得其反。
而且,老太太這般發問,顯然是說明心頭已然存了些想法。
南巧容到底是個聰明人,以蘭嬤嬤如今的狀態,即便是請了醫師醫治,但想讓她永遠不再說真話,倒也不是件難事。
此刻,想盡辦法隱瞞倒不如攤開來說,反倒是顯得自己真誠。
隻見她神色愴然地歎道,“母親,蘭嬤嬤是我的奶娘,又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事事都是以我為先。拋卻尊卑之分,怕是她早就把我當成了嫡親的女兒,而我也同樣視她未至親。之前,老太太將琿哥兒指給我撫養,我心頭是開心的。為了不負老太太的囑托,我想盡辦法做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一切,對琿哥兒照料得無微不至。隻是,竟無心伺候主君了。”
說著,她竟哽咽起來。
她接著道,“幾個月來,主君時常歇在辛小娘的擷秀苑中,就算是來我的瑞雪苑,也不過是吃頓飯,瞧幾眼琿哥兒罷了。蘭嬤嬤之前就提醒過我,城南伯爵陸家就曾出過寵妾滅妻之事,讓陸家大娘子一度成為全京畿城的笑柄。我當時隻是笑笑,還責怪蘭嬤嬤想多了,沈家是杏林世家,絕對做不出這樣有辱家門的事情。卻不想,蘭嬤嬤替我著想,所以這才暗中替我做了謀劃……”
南巧容說著,已是淚眼盈盈,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她這番話倒是說得巧妙,不僅為蘭嬤嬤下毒謀害琿哥兒找到了恰當的動機,而且還把這動機歸結到了沈傲天專寵辛小娘而冷落了她這個嫡娘子之上。再者,將“寵妾滅妻”幾個大字架在了藥王府的門楣之上,倒是讓老太太不好再開口了。
老太太不著痕跡地看向沈夢言,道,“五丫頭,適才是這個刁奴冤枉了你,你怎麼說?”
此事已經被南巧容攪和成了一團亂麻,若是沈夢言緊抓著她不放,倒是顯得自己得理不饒人了。收拾南巧容是遲早的事,倒是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她聲色淡淡道,“這件事,不論如何,說到底受苦的還是琿哥兒。所以,一切還是全憑祖母和父親做主。”
沈夢言如是說,倒是給了大家一個台階。
老太太點了點頭,道,“如今,人證物證具在,老大,這是你們大房的事,你自己說說,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