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皇上眯起了眼睛,如有所思。
嫻妃忙跟著附和,道,“陛下、娘娘,高僧的話不可不聽啊!依臣妾看,還是慎重為好。
如今因為李承瑾的地位,嫻妃說話自然比之從前,也有了力量。
“此事雖然有些倉促,但畢竟羨兒許諾在先,不可不兌現。不如……”皇帝說話間看了一眼身邊的皇後,皇後縱然是嫣然一笑,可眼底卻隱隱勾起些不太自在的神色。
隻見皇上接著道,“不如先讓羨兒先娶了側妃……”
李承羨的臉色有微微的一變,但隨即回複正常。可這樣的神色卻正好落入了沈夢言的眼底。不知為何,沈夢言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被微微糾起了一下,生出了一絲波瀾。
李承瑾心頭輕蔑一笑,幽微的目光掃向了沈夢言你的臉上,淺笑道,“不知七皇子的側妃,夢言姑娘可否願意。”
眾人的目光似乎都一下子落在了沈夢言的臉上,嵐羕閣裏驟然變得安靜起來。
一邊是皇後嫡子,形容俊美,天下尊貴無匹,普通女子若能嫁與她,定然是麻雀一躍而變做鳳凰,無上榮光。可是,另一邊卻又是皇家最為倚重的,且世代沿襲的藥王府藥王之嫡長女,讓她屈尊為皇子側妃,也算是委屈了。何況,她的嫡妹已經許給了四殿下為正妃。
如何抉擇,似乎都是個難題。
李承羨的心竟也一下子提了起來,一向篤定從容的他,從未如今日這般緊張過。他怕沈夢言不答應,卻也怕她答應。
半晌,卻見沈夢言跪下,微微一笑,大聲道,“陛下,臣女願意。”
話音剛落,眾人有稱讚的,有鄙夷的,雖然不敢出聲指明,但是眼神裏都折射出議論和指點的光彩。
李承瑾溫潤如玉的臉龐竟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身傲骨的沈夢言,從前對他那般決絕,連正妃的位子都不肯要。如今,居然肯答應成為李承羨的側妃。
寬大袍子下的手掌,不自覺地握緊,指尖變得青白,也全然不覺。
“真是個好孩子,起來吧!”皇上溫言道。
“是。”沈夢言答道。
一旁的李承羨回過神來,忙彎身將沈夢言扶了起來。
“噝。”或許是前幾日的傷還未痊愈,這一番這折騰,竟讓沈夢言肩頭傳來隱隱一痛,於是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兒。
李承羨溫暖的大手已是一把將她扶住,然後讓輕輕靠在自己身邊。
沈夢言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眸,卻正對上李承羨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那樣的眼眸似藏著無限的心疼與繾綣,還有幾分深不見底的愧疚。
沈夢言不由得愣愣地看著……
太後見狀,飲了一口茶水,忽然朗聲笑道,“陛下,側妃之位,太委屈沈家五丫頭了。旁的不說,若是讓哀家那個老姐姐知道了,還不得來跟哀家拚了老命啊!”
“不知母後以為如何?”皇上神色淡淡地問道。
太後娘娘似思忖了片刻,穩聲道,“不如這樣,哀家收沈家五丫頭為義孫女,封長寧郡主,級從一品。將其與羨兒兩姓聯姻,是為不嫁不娶。這樣,咱們也不用因高僧之言,而心生忌諱了。”
皇後微微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地看向皇上,道,“陛下,母後所言也不是沒有先例。史書上記載,百年前,大曆朝公主曾與鄰國皇子聯姻,也是不嫁不娶,禮成於鄰國,婚後卻以公主禮節供奉之。”
皇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道,“那便依母後所言,具體日子,待欽天監擬了日子,再定。”
“謝父皇。”這一次,李承羨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李承瑾的臉色卻是越發難看了。他兀自咬著牙關,青筋有一瞬間的暴怒,但冷然的眼神似乎已經想到了別處,於是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逐漸安然了下來。
太後清了清嗓子,笑道,“今日也算是喜事一樁,江南織造近日進宮了一些稀罕的彩色桑蠶絲,哀家吩咐織造局繡成了帕子,正好帶來,賜予眾人。”
“謝太後娘娘。”
眾人心中雖然對沈夢言多有編排,但能借機得到太後的賞賜,也是實屬不易。於是都紛紛言笑晏晏起來。
唯有慧貴妃看著沈夢言的眼神越發地帶著冷意。
眾人又說了會話,太後身子有些乏了,便叫了跪安。正巧這時有太監來稟,說前朝有大臣有要事要與皇上相商,於是陛下召了兩位皇子,一同前去。
從嵐羕閣出來,李承羨突然叫住了沈夢言。沈夢言微微一怔,然後會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