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背地裏勾結你的嫡母,謀害至親祖母,嫁禍嫡姐,簡直是罪不容誅。此刻,你竟然還這般口出狂言!”
沈傲天一臉鐵青之色,額角青筋暴露,緊握的拳頭似乎在隱隱發抖。
“主君。”南巧容沒有想到沈傲天也將這一切聽在耳中,連忙膝行到沈傲天身邊,不斷地求饒,言語間亦是瑟瑟發抖。
今日,她本是梳妝打扮妥當,端著藥王府當家主母的姿態,正準備去往前廳,接受貴婦們的賀喜。卻不想,剛出瑞雪苑的大門,便被老太太派人傳了過去。說是要與她一同去看看七丫頭準備得如何了。
嫡女出嫁,嫡母確實應該陪伴在側。她也沒有做過多思考,便隨老太太一同去了墨之齋。
直到聽到裏屋傳來沈夢言和沈夢曦的對話時,她才明白大事不妙。
她曾試圖發出一些動靜,提醒沈夢曦,不要逞一時口舌,將一切說出來。可是老太太緊緊握著禪杖,身形威嚴地站在她邊上,讓她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原以為此事若是找些借口,日後也能糊弄過去,畢竟毒藥是沈夢曦布下的,人也是沈夢曦安排的。可是,此刻看到沈傲天進來,讓她一下子慌了神,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看到沈傲天,沈夢曦眼底有一絲驚懼的神色一閃而過,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因為,她知道,此刻所有的辯解,都是蒼白!
隻見沈夢曦挺直腰身,將喜服上繁複的紋飾,輕輕理了理,緩緩轉過身去。微揚的下頷,嘴角勾起一抹萬分嘲諷的笑意。
她高聲道,“父親,您這般責我罵我,女兒全然受了。隻不過,今日是女兒跟四殿下大婚的日子。自陛下指婚之日起,女兒就已是陛下的準兒媳婦,四皇子的準皇子妃。就算您要治罪於我,還要過問一下四殿下,是否準許呢!”
沈夢言突然發覺,從前那個麵上端著高貴典雅,實則遇事慌張沒有主見的沈夢曦,全然不見了。此刻的她,不僅毒辣,還帶著一絲莫名的陰狠。
想來也對,若不是因為她已然攀上了李承瑾這根高枝,又如何敢用這樣的姿態跟沈傲天說話。
這一番話,倒是堵得沈傲天啞口無言。
是啊!沈夢曦縱然數罪加身,罪不容誅。可是,罪過再大,那也是家醜。家醜怎可外揚,更可況還牽扯到皇家。
今日若是非要治罪於她,讓她出不了藥王府的大門,那便是得罪了皇家。若是將她的罪行和盤托出,那更是讓藥王府在陛下麵前,頓失顏麵。
裏裏外外,都不好抉擇。
沈傲天咬著牙,捏著拳頭的手,兀地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竟是一瞬間急火攻心起來。
“父親。”沈夢言強忍著頭上的那一絲微妙的暈眩之感,快步走上前,將沈傲天攙住。
沈傲天對上她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忽然愧疚之色猛地從心頭溢出。他之前,如何能疑心自己這個體貼孝順的女兒呢!即便是一星半點,此刻看來,也是對她的生母,嫡妻雲柔的虧欠。
而今日,他又因為藥王府的門楣,再一次要委屈這個女兒。
他的眼底不自覺有晶瑩之光,微微閃爍。
沈夢言忽然覺得,這些年,沈傲天真的是老了。縱然外表卡奈儒雅沉穩,但是仍舊被這些大大小小的煩心事,攪擾得思緒紛繁。
“父親、祖母。今日之事,好在也隻有咱們三人知曉。既然祖母身體康健,夢言身上的罪過也得已洗刷,便也就夠了。從前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