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蓧走進病房,鬆子正癱躺在床上,原本有些微胖的他變得幹瘦疲軟,眼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眼神中蒼白而孤而落寞,幾個獄友在一邊,臉上全是悲傷的神色,鬆子的妻子西虹憔悴的讓人心疼。
看著許言蓧進來,坐在床頭的她湊近鬆子的耳邊。
“鬆子,言蓧來了。”
許言蓧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伸手拉住鬆子的手,隻是她一向在這些麵前凶神惡煞的,如今到不知如何和藹可親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鬆子呀,是我。”
旁的人又看了看,她遲疑一下,繼續道,“你得趕緊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舉行聚會呢,是吧。”
鬆子的眼神回複一點清明,努力的擠出一點笑,微微的張了一下嘴唇,手指動了一下,想要握許言蓧的手,已沒力氣,許言蓧心中酸澀,雙手捧著他滿是皮包骨頭的手,“我答應帶你去帝星大廈最高層的,等你好起來,我們就一起去上邊看夜景,可以吧。”
他微微點頭,蒼白的嘴唇微微裂開,眼角掛著一滴晶瑩的淚花,眼淚滾落下來,落進枕頭,消失不見。許言蓧哽咽了一口,伸手伸過去擦掉他的眼角的淚痕,“會好起來,很累吧,睡一覺吧,睡起來就好了。”這一覺睡下去,就是永久了,鬆子的人生太苦,離別也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他的遺願中,她能為他做什麼呢?
許言蓧站起來,走到床頭,雙手伸手捧住他的臉,微微的一怔後,溫柔的低頭下去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已幾乎沒了溫度,許言蓧留念了一回,直起身子,笑著看著他。
“睡吧。”
他笑著閉上眼,滿滿的幸福洋溢在臉上。
許言蓧側開頭,兩步的走來出來靠在門邊的牆壁上,努力的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阮錦華走出病房,靠在另外一側牆上,“醫生說,最多今天。”然後她望著對麵她問,“死亡並不是終結,對嗎?
“是。”許言蓧點頭。
“可死亡還是讓人痛苦的事情。”她微微抽一口氣,“鬆子他……”
許言蓧心裏也難受,朋友一場,她心也難過的要死,隻是,在她們麵前哭的話,她覺得太丟臉。她努力壓製心底的悸動,哽咽著問,“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阮錦華沒推辭,看著她道,“是,醫藥費,還差了兩萬。”
所以呢?
可是她的的工資要下個月才發,就算發了,還是還差著那麼一大截,她上哪兒弄兩萬塊?!去打劫嗎?可許言蓧也知道,阮錦華要不是想不出辦法,也不會跟她提這件事,她要將其推卸,隻怕往後在這條路上真的不好找人,她想了一下,抬起手指按掉眼角的淚痕。
“這個,我,來想辦法。”
說完她轉身而走,阮錦華卻伸手拉住她,“我不知道我這樣無恥的哀求你,算不算太過分,你也有很多麻煩……鬆子,喜歡的人是你,你在他死之前能有你能這樣對他,他已經沒什麼遺憾,我也十分感謝你做出這樣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