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的短促而尖厲的大吼把許言蓧嚇了一跳。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許言蓧呼吸一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樓上有根鋼管掉了下來!
許言蓧反應過來,幾乎是本能地將傻愣的負責人狠狠地推開。
砰——
鋼管的一端砸中許言蓧的左肩膀,掉到地上。
許言蓧痛得屈膝跪在了地上。
“許工,許工!”
晚了一步的李工奔到匍匐的許言蓧跟前,臉色煞白,詢問她,“你還好嗎?”
負責人回過神來,一臉的驚慌地爬過來,“您沒事吧,許工!”
鋼管本就沉重,在重力的加持下,砸到肩膀上,疼得她差點沒死過去,怎麼可能沒事!
“李工,送我去醫院!”許言蓧費勁地抓住李工的衣袖口,指尖慘白。“我估計肩胛骨骨折了。”
“好好好!”
李工手忙腳亂地將許言蓧扶起來,低聲問,“能自己走嗎?”
許言蓧咬牙點了點頭。
女孩的臉蛋毫無血色,額頭和鼻尖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情況肯定比她說得還要嚴重,李工心裏一沉,彎下腰,不由分說地將之打橫抱起。
“到底怎麼回事?”
負責人粗聲粗氣地質問從樓裏跑出來的工人,“幸虧那位許工躲得開,否則,這是要出人命的,你們知不知道!工頭呢?工頭呢!”這個事故,可大可小,他得找個人來背鍋!
這邊亂成一鍋粥,許言蓧的心裏也亂糟糟的。
她覺得上天不厚待惡人,也不善待好人。
範曉萱昨天被架子砸斷了腿,今天她就被鋼管砸傷了肩胛骨,嗬,真夠諷刺的了。
李工不時看一眼臉色越來越蒼白的許言蓧,心急如焚。
他的車速已經提到了最高,也幸好這個點,已經過了早班高峰期,路況比較好,十分鍾後,李工就近將許言蓧送進了人民醫院。
看著許言蓧躺到擔架床上,被人推進去,李工靠著牆壁,長舒出一口氣。
“嗬,好吧,我比自己意識到的還要喜歡你啊,許言蓧。”
李工抬起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他拎在手裏的包包,傳來手機鈴聲,“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動……”
掏出手機,來電顯示的名字叫“安公子”,後麵綴了一顆小心心。
一瞬間,李工的嘴裏的口水都變得苦澀。
沒想到啊,平日裏那麼囂張霸氣的家夥,私底下是這麼的可愛呢!
越矛盾,越令人著迷,想靠近她,更多一點地了解她,卻也更多一點地為她沉迷。
剛剛出事時,若非許言蓧將那個可惡的負責人推開,她根本不會被鋼管砸到。
不,還是要怪他!
怪他的速度不夠快,夠不到她的手,無法第一時間將他拉開。
李工麵無表情地等著電話自動掛斷。
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獨處。
他卻隻有這一刻的煎熬中的甜。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
李工深吸一口氣上前,“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啊?”
“傷者的肩胛骨被重物擊傷,粉碎性骨折!”
李工駭然地瞪大了眼睛,“那,要做手術嗎?”
“傷者的對位比較好,不算嚴重。剛剛我們已經為她做了複位和內固定。不過,因為肩胛骨靠近胸壁,大部分遊離,從外麵固定的話,很困難,最好能讓患者臥床休息。目前來看,至少要休養三四個月。不過,您要做好心理準備,粉碎性骨折,很難完全徹底地痊愈,治好了以後,也要讓她注意勞逸結合,不能太受累,若是再發生移位,就要繼續動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