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蓮看著這個自己從小奶到大的孩子,也是自己一手一腳帶到大的小人兒,眼神不由得迷離了起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自己從起初的痛苦、絕望,再到後來的心灰意冷、隨波逐流。直到遇到聞氏,那個命運多厄的女人。
聞氏的傷心,死心,如花般凋零。秦香蓮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聞氏的求死,可是她是如願了,隻留下了一個延續著她不幸的小小嬰兒。
對聞氏,秦香蓮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但秦香蓮對她又是佩服的,那是一個烈火般的女子,她的人生,她的性命,她的一起,都像火一般熱烈,灼傷旁人,也燒毀了自己。
不過,這也是她的選擇,一生,為愛而活。
秦香蓮看著床上那睡熟的小小人兒,像水晶做的,剔透而美好,當初為了生活,也是為了感謝聞氏,秦香蓮接過了這小小的人兒,做起了她的乳娘。
這十來年,最初的責任變成了愛,是的,秦香蓮承認,她愛著這個孩子,在這深宅大院裏,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生活那是多麼艱難,即使自己千方百計的嗬護。
秦香蓮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好像又看到了那摩天大樓,不過,已經很模糊,模糊得快要看不清了。
秦香蓮惆悵的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門。
次日天蒙蒙亮,聞香院已經亮起了燈。
傅嫿費力的睜開惺忪的眼睛,在畫眉的攙扶下坐直了身體,一頭黑絲瞬間覆蓋全身。
畫眉和百靈是從小就服侍在傅嫿身邊的,對於自家姑娘的姿容那是從小看到大,看了多年練就了一幅平常心態。
百靈麻利的端來洗漱工具,隨時候著。
傅嫿坐了小會,才勉強清醒幾分。
主仆幾人忙忙碌碌盞茶功夫,才洗漱妥當。
“姑娘,今天穿這套襦裙怎麼樣?”百靈從箱籠裏翻出一件夾金絲襖襦裙問道。
傅嫿看了看,搖搖頭說道:“今天二叔他們回來,穿喜慶點就好,不用太隆重。”說著歪頭想了想:“上個月不是剛做了一件石榴裙嗎?那顏色好,就穿那件吧!”
百靈聽了,答應一聲,忙忙的去尋了。
傅嫿穿著雪白的裏衣,屋裏暖烘烘的,也不冷,坐在妝台前,畫眉拿著玉梳,一下下的給她順著頭發。
“姑娘今天想要什麼樣的發型?”畫眉未語先笑,語氣特別溫柔可親。
“畫眉姐姐你看著梳吧,我相信你的手藝。”傅嫿看著暈黃的銅鏡裏模糊的倒影說道。
“那奴婢給姑娘梳雙髻。”畫眉說著兩手翻飛的動了起來。
雙髻是很多小娘子常梳的一種發型,不難,所以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梳好了。畫眉再看了看,沒有不妥的地方。
傅嫿白嫩的玉指在鋪滿各類首飾的妝匣裏翻了翻,取出金絲點翠梅花簪遞給畫眉,畫眉接了過來,輕輕的給她插在發間,再取出一對梅花鑲珠耳墜帶在耳上。
拿起妝台上一個刻有梅花樣式的小小玉瓶,輕輕拎開蓋子,一股淡淡的冷香散了開來。
傅嫿曲起食指,從裏挖出了一小坨淡白色膏狀物,在手心裏化開,慢慢的塗抹在瑩白如玉的小臉上。
“這梅花玉露膏快要用完了吧?”傅嫿邊塗抹邊問畫眉。
畫眉笑了:“姑娘記性真好,是快完了,幹脆我們明天早上去采點梅花回來,這幾天梅花將開未開,最是實用,再過幾天就不行了。”
“好啊,多采點,我要多做幾瓶,二叔父家的姐妹們回來我也沒什麼禮物送,就送這好了。”傅嫿笑道。
傅嫿的話讓畫眉的眼神暗了暗,府裏這麼多小姐,都有自己的親娘,什麼事都有自己的母親去操心,隻有自家的姑娘,一生下來就沒見過娘親的樣子,何況其他?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秦香蓮從繡老寒梅的三開屏風後麵轉了過來,笑眯眯的問道。
“蓮娘!”傅嫿轉微微偏頭看著她,糯糯的說道:“我在跟畫眉商量,要多製幾瓶梅花玉露膏,好送給二叔父家的姐妹做禮物呢!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了,我們姑娘做的玉露膏哪位小娘子不喜歡?不過可不能累著了。”秦香蓮高興的說道。
“好,我會注意的。”
“先用膳吧,等下給老夫人和夫人請過安後,二老爺他們也快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