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蔓視線不由得落到如剛剝出來的雞蛋般的小臉蛋上,疑惑的問道:“這不是前次我在你脖子上看到過的嗎?你把它取下來做什麼?”
衛景玉快速的看了她一眼,立馬垂下那長長的眼睫毛,做了個深呼吸,緊張的說:“它從小就戴在我的脖子上,我,我想送給大姐姐,因為,因為大姐姐救了景玉的性命……”
衛如蔓看著他那紅透了脖子到耳根的模樣,心頭不禁冒出起一股熱浪,這孩子太可愛了!她禁不住向他的腦袋伸出手去,那發絲間出其不意的柔軟絲滑再一次令她驚訝不已。
衛景玉自第一次與衛如蔓認識,見到她的第一眼,從那雙深幽清澈不見底的雙眸裏,就感覺到了她與其他人有完全不一樣。從那一瞬間,他就被她別樣的溢彩所吸引。此刻,他非常緊張,也極其懊惱自己不能完整的表達出他是真心想送玉佩的心思,心裏的焦急令他口吃了起來:“我,我……我是真……”
衛如蔓看著眼前這小男孩因為局促不安,詞彙貧乏而更加急紅了滿臉的豔麗,微笑著一邊把玉佩套進他的腦袋,一邊溫柔的說道:“這東西是不能輕易送給別人,好好保……”而未等她說完,拿著玉佩的手已懸在空中。
衛景玉移開了身子,用一雙滿是真誠和堅持的眼睛望著她,同時響起溫柔的童音:“母親告訴我,這玉佩有靈性,能消災,它為我擋去了很多次災難!真的!它能保護你!真的!是真的!”
衛如蔓分明從這玉佩中感受到了衛景玉因迫急的心情而導致了心跳的加速,她對這少年的執著,有著很大的詫異,隨即,她把自己脖子上那塊生母送的玉佩取了下來,放在他眼前,說:“你看,我也有護心玉哦!我有它保護就可以了,這一塊,你好好收著,你也需要保護。”
她第一眼看到衛景玉脖子上的這塊祖母綠麒麟玉佩,就有了一種直覺,這玉佩一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她又怎麼會接受這少年的真心相贈呢?
衛如蔓在臨走前,撫摸著他的腦袋。說:“今後可以隨時來看大姐姐。”
衛景玉原本為她不收玉佩而難過的心,在聽到這句話時,瞬間感到莫大的興奮,隨即一片燦爛的笑聲響起……
衛府祠堂,婢女翠蘭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卻見到大小姐衛婉兮身穿一套錦繡華服,坐在地上的氈墊上,黑青的臉上,閉著雙眼,不知道是在沉思還是睡了過去。翠蘭身軀一顫,小聲說道:“大小姐,何玉蓮派奴婢來告訴你一聲,要小姐最近安靜地受罰,現在老爺很是對何玉蓮不喜了。前兒晚上還大發脾氣,幸好昨兒老夫人發現了不知從哪裏飛來的一隻白鷺,現在已被奉養在芙蓉院。老夫人心情好轉,老爺才沒有繼續為難何玉蓮。”
“都是秋霜那個蠢貨!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當初竟敢違背我的命令,留下那畜生性命!原本是要衛如蔓那賤人給它陪葬,現在倒好,讓我母女啞口無言地受盡委屈!我要出去!告訴母親,我一天也不想在這裏了!”衛婉兮看到就婢女翠蘭一人前來,站起來大聲喊道。
“何玉蓮已在白鷺出現之時,抓住老夫人心情大悅的時刻暗示過大小姐的事。可是老夫人不以為然,說一事歸一事,白鷺出現,是衛府的拂照,與大小姐的個人丟失手絹一事毫無關聯,所以,老夫人再三交代,大小姐什麼時候抄完佛經,什麼時候……”翠蘭的話,在看到衛婉兮那雙似乎要吃人的眼睛時,強行吞進了肚裏。
衛婉兮突然撿起地上的氈墊,向翠蘭的臉上甩去,隨即又快速走到翠蘭跟前,抓起翠蘭的一隻手,撫摸著那一根根手指,最後把五根手指全部握住,慢慢用力,笑眯眯的說道:“回去告訴母親,我的手指不小心受了傷,擔心血流在經文上。所以,還請母親想辦法讓老夫人相信,並盡快,馬上放我出去。”火辣辣的痛感襲擊著翠蘭的全身,身軀本能地晃悠了起來,翠蘭直接感覺到手指的骨頭似乎都要碎了,煞白的臉上,那額頭上突然密集了許多汗珠。
隻聽見大小姐那溫柔的聲音變得額外的平靜:“你懂怎麼做了嗎?”
翠蘭急忙說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會讓老夫人看到大小姐悔過自新,手指因自責而受傷流血的血跡,要何玉蓮請老夫人早日放大小姐出來。”
衛婉兮用力甩開翠蘭那已被握得慘白的手,翠蘭幾經踉蹌才勉強站穩了下來,緊接著聽見一句冰冷刺骨的三個字:“嗯,去吧。”
翠蘭恭敬的福了福,告退了下去。衛婉兮盯著祠堂裏的列祖牌位,雙手捏著的拳頭,那指尖已經深深陷進肉裏,眼睛裏燃起一股火焰來:“衛如蔓,你夠大膽,你的確夠膽量!”
已走到門口的翠蘭,聽到背後大小姐的冷笑,突然感覺一股寒氣彌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