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看,四皇子的玉佩找回來了,衛府,安全了!“衛景玉雙手高高舉起慢慢攤開,隻見一塊圓形雕花,晶瑩剔透,綠得醇厚的和田玉,栓著一條約粗的金線,靜靜地躺在那裏那雙白胖柔嫩的掌心裏。
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當即就有丫頭舉了一盞燭燈照了過來,老夫人仔細地照了照,臉上顯出欣慰的神色,對正一臉不可思議的楚慕玉,說:“還請四皇子仔細辨別,看是不是你的佩戴之物。“說著,把玉佩遞給了旁邊的媽媽,媽媽接過快步送到了四皇子的手中。
“好孩子,快說說,在哪裏找到的!你可立了大功了!“老夫人彎下要,眼底裏有著瑩瑩光亮,想親自扶起衛景玉。
然而,景玉卻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轉頭看著四皇子,說道:“四皇子,您可看仔細了,確定了這是不是您的物事。“
四皇子微微點了點頭,露出難得的笑意:“是,這正是本皇子的隨身所戴之物,今日,是本皇子粗心大意,給衛尚書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既然已經物歸原主了,孫兒請老夫人讓這些人回去……孫兒有話要說。“衛景玉望著老夫人,輕輕地咬著嘴唇。
二夫人隨即拿起手絹放在嘴邊,假意拭擦了一下,笑道:“人說禍福相依,的確不假。四少爺有什麼話直接說來便是,何況還有當今四殿下在場,剛才連大少爺的情事也多虧四殿下見證,還有什麼……”
這話說得何玉蓮和衛成峰,衛景耀,衛婉兮臉上一陣火辣辣,齊齊投來刀劍冰寒的目光,二夫人視如無睹,自顧發笑。
“今日之事,直接關連皇威,搜查各房小院,實乃權益之急。周媽媽,吩咐下去,衛府上下所有人等,過了今兒晚上,就把今兒之事給我忘記!一字都不許再提!如有半點風聲傳了出去,不管是誰,所有奴才一律杖斃!”老夫人盯著二夫人看了許久,方可緩緩開口道來。
“是。”周媽媽恭敬地回道,立馬招呼了那些不相幹的下人們出了屋子,在院子裏又重複了老夫人交代的話,這才安心回屋。
楚慕玉站了起來,對著老夫人恭敬地說道:“老夫人,今日貴府的諸多驚擾,實乃慕玉的疏忽,改日本皇子定當設宴宴請諸位小姐夫人,也定會向父皇奏請嘉獎安撫衛府。時辰不早了,明兒還有要事在身,慕玉就先告辭一步。”
“嗯,衛府沒有觸犯到皇威便是大幸,多謝四殿下了。周媽媽,替我送送四殿下。”
人人都不看好當今這四皇子,可這四皇子卻也絕非糊塗之人,言語中,一字不提剛才那一場鬧劇,這一點就已屬實難得。但願日後能點撥一下他的這位好兄弟衛景耀才是!老夫人看著楚慕玉的眼神中,微微露出了些許讚譽。
楚慕玉離開之際,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衛景耀,好男兒定當全力放在仕途之上才是,插足到自家後院裏的是是非非,實在不妥!他又不自覺地看向了衛如蔓,眉目不禁一鎖,這丫頭何曾對自己有過理會,頭也沒抬,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與不在,走與不走!明明隱忍而克製,十分沉靜,但又讓人感覺她身體裏湧動著一種即將噴流而出的怒火。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清秀柔弱,但是,世間卻沒有任何一種力量,可以將她打敗。這般矛盾,卻又這般融洽,渾然天成般集中在她的身上。
楚慕玉忍不住想,他身邊有無數的女子,有至尊至貴的皇後,有賢德的英貴妃,有文雅端莊的薑貴妃,有絕色的衛婉兮……然而,像衛如蔓這般的,卻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分明是一株嚴寒裏怒放的梅花,綻放在風雨雷電凱凱白雪之間。
堅毅而絢麗!
衛如蔓是麼,一個卑賤身份卻獨具特色的女孩,他記住了!
楚慕玉帶著嘴角的一抹微笑輕快地走了出去。
衛如蔓的確看都懶得看這個比衛婉兮還要厭惡的人,盡管在前世的記憶裏,今日他楚慕玉也隻是被人當了搶使,最後也多虧他的一句話,留住了自己的性命。不過現在,她倒想看看老夫人要怎麼給自己一個公道——
衛景玉側臉看了看衛如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隻冰涼的小手,悄悄蓋在了衛如蔓的手背上。那一刻,衛如蔓可以明顯地感受到,紗布外的那雙小手,冰涼中有股強大的熱浪,貫穿著自己身上的血流。她感激地望著他,鼻子似乎有著酸酸的味道,為什麼隻有這個小小的孩子,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就會來到自己身邊……
這時候,衛總管領著太醫院的林太醫走了進來。籠罩在衛府上下每個人頭上的烏雲終於散去,下人們都陸續走了出去,在老夫人的交代下,林太醫就當在大家的麵給衛如蔓的手掌重新上藥包紮。
林大夫小心翼翼地用消了毒的銀鉗子,一層層地拆開,一雙白嫩嫩胖乎乎的玉掌上,密密麻麻的刺眼,有些較深的刺眼,還在冒著腥紅的血珠,萬幸的是處理得當,及時消了毒,要不然現在肯定是一腫得烏青了。想著這本位本是金枝玉葉的嬌弱女子,卻在承受著掌心萬刺之痛,而且臉上所表現出來的竟然沒有絲毫痛楚!這該是一位什麼樣的女子,這嬌弱的身軀裏到底隱藏著怎樣巨大的毅力,又或者說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