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京都中有錢人都是如小姐這般散財的話,這天底下怕是都沒有窮人了。”素雨依舊不滿。
“好了好了,管家婆。”衛如蔓一陣好笑,指著紙道,“我打算蓋一座院子給那些小孩子,也讓以後來京都的孤兒都有個去處,你覺得呢?”
素雨徹底驚呆了,良久才苦著一張臉:“小姐,沒想到你管了這群小乞丐,還想著管一輩子啊?”
衛如蔓將紙吹幹之後緩緩折了起來,輕笑一聲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紛飛的雪,苦澀的勾起了嘴角:“素雨,如今這世道有太多不定的因素,若是以後我們成為乞兒,我也想有人能夠照拂一二。”她轉身,朝素雨笑笑,“更何況,我們如今是有這個能力的,是嗎?”
素雨無法反駁。
“好了,這件事我心中有數。”衛如蔓安慰之後,這才吩咐素雨:“咱們院子路有誰針線比較好的,去尋幾個來。”
素雨剛想離去,又被衛如蔓拉住了:“急什麼?你順道去取幾個銅鏡來。”
素雨雖然心中存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匆忙離去。
海棠苑中,何玉蓮一把將桌上的器具全部掃落,瞧著那些瑟縮的丫鬟,翻了一眼揮手:“都出去吧,出去。”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良久,衛婉兮這才恨恨的出聲:“母親,衛如蔓那個賤人實在是陰狠,今日這肯定是她設計的,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老夫人和母親眼中我定然是個任性不聽話的孩子,恐怕以後女兒和李林衛就被綁在一處了,母親,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何玉蓮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陰翳的眯起,射出惡毒的目光,很快便平靜下來,“哼,不過就是一個十二三的小姑娘,還真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至於老夫人和寧清美,哼,隻要我們把握住你父親的心,這還不容易?”
衛婉兮一聽,眼睛便是一亮:“母親,你可是有辦法了?”
“你且過來。”何玉蓮嘴角微微勾起,衛婉兮屁顛屁顛上前。
安平王府上下一片平靜,安平王在書房中手拿著一塊布,緩緩擦拭著一把匕首,屋門被猛地推開,他頭也不抬,直接問:“回來了?又去哪裏鬼混了?”
顧元修一把將一壇酒放在桌上,輕挑眉:“老頭子,咱們顧家隻有我們兩人了,若我不去留個種,萬一我們都戰死沙場,你對得起顧家的列祖列宗?”
安平王挑眉:“哦,所以你短短一日留下了多少種?”
顧元修一掌拍開酒壇口,遞給安平王:“老頭子,明日便上戰場了,可有何遺言?”
“你小子找揍?”嘴上如是說,他卻笑嘻嘻的提起酒壇,對著嘴猛地灌了一大口,喊道,“爽!”
顧元修卻是直接拉了椅子坐在對麵,嚴肅開口:“七皇子那邊的動作我們已經摸到一點了,九皇子的人已經派去處理了,相信至少我們出征的軍隊不會有問題。”
安平王眼神複雜的瞧了一眼自家兒子,旋即輕輕笑了一下:“七皇子,七皇子算什麼?不想讓我活的可是那人啊。”他眼角滿是苦意,喟歎了一聲,定睛看著顧元修,“倒是你小子,怕是他還會留著你輔佐九皇子,但也隻是擋刀而已,哎,顧家……”
他雙眸在這書房中掃視了一圈,笑了起來:“大廈將傾啊。”
“不會的,父親。”顧元修認真的開口,兩個字讓安平王直接停住了動作,呆呆的看著他。
“你不會死,而我,也一定會活著。”不過十七歲年紀的他,此刻滿臉堅毅,這是自那次之後他第一次喊他父親,安平王知道他定然是想給自己信心,然而,他感慨一聲。
“罷了。”
那時他邊放手了,如今又何苦苦苦追求?
顧元修離開書房時,看著醉倒在書桌上不省人事的父親,微微抿緊了唇。這樣的長夜,他望著夜空,一時不知道去何處,轉而一想,卻是跳上了屋頂。
衛如蔓是睡到半夜中突然醒來的,正眼便瞧見了坐在床邊仔細觀察自己的某人,當下黑沉著臉,不滿的出聲:“沒想到世子還真是屬梁上君子啊,每夜必潛入女子閨房麼?”
顧元修一時起了興致,嗬嗬笑了一聲,伸手想去摸衛如蔓的臉,卻被她一掌拍開。
“小爺明日便要出征了,哎,顧家一門總不能就在我這裏斷了吧?衛三小姐,給小子生個兒子如何?”
衛如蔓卻一點都不被他這話嚇到,反而利索的起身,披了件衣服下床,行至桌邊坐下,瞧著顧元修還在床邊,輕拍了拍桌子:“既然深夜來訪,喝杯酒如何?”
顧元修這才發現,桌上早已陳列著一壺酒,三碟小菜,不禁自嘲:“原來衛三小姐早已料到本世子會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