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劉掌櫃盡管心中存著許多疑惑,卻還是打點好了高陽王周圍的客人,叫那些人散開些,又遣了懂事機靈的小二上前服侍。
趙泓鈺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四皇子楚慕真的注意,他輕輕蹙眉,等小二將點的菜色全部上齊之後,用紙扇點了點桌麵:“慢著。”
那小二身子一緊,很快轉過身,笑嘻嘻的看向楚慕真:“請問四皇子還有何吩咐?”
“高陽王怎麼沒上來?”楚慕真指了指窗戶,“剛才分明見到高陽王進了得月樓,又不見出去,難道是坐在樓下?”
小二當下點頭笑了笑:“四皇子英明,今日高陽王也不知怎麼的,硬是要坐在大廳中,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是影響食用,偏掌櫃的不敢勸說,這才讓小的們將周圍的桌椅搬離一些,以免有那些個不長眼的上去叨擾。”
楚慕真挑眉:“哦?”
小二不懼,點點頭:“四皇子若是不信,盡可下樓一觀。”
“哼。”跟在楚慕真身後的大漢當下沉聲一吼,小二這才忙縮了縮脖子,一臉為難的瞧著楚慕真。
“四皇子,小的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斷然不敢欺瞞四皇子,還請四皇子明鑒。”
楚慕真輕笑的拿起杯子:“怎麼,本皇子又不是吃人的妖怪,至於這般害怕嗎?”
小二此刻隻剩哆嗦的份了。
揮揮手,楚慕真歎息一聲:“罷了,先出去吧。”
瞧著那小二麻溜的掀了簾子出隔間,楚慕真這才冷哼了一聲。
“主子,這小二的膽子也忒小了點。”身後的大漢這才出聲。
膽子小?楚慕真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嗬嗬了兩聲,飲下一口熱茶,這才道:“秦羽,你真覺得這小二膽小?”
背後一片沉默。
良久楚慕真才道:“依本皇子看,這小二的演技倒是不錯。”頓了一會兒,楚慕真不知想起了什麼,輕笑出聲,“這京都中所有出名的產業無一不是在我們的掌握中,偏這得月樓還是一無所知,那劉掌櫃看似糊塗,卻實在是精明的很啊。不然手底下何至於有如此機靈的小二?你雖見他渾身哆嗦,卻沒發現他離開時的利落,真哪裏是一個真正恐慌之人?”
名為秦羽的大漢這才了然的點點頭。
“哎,得月樓有這樣的掌櫃和小二,難怪我們的人一直都調查不出,究竟誰才是得月樓的幕後之人。”
秦羽遲疑片刻,很快出聲:“可是四皇子,這得月樓隻是酒樓,您為何如此執意?”
隔間中靜默了許久,楚慕真的聲音這才響起。
“是嗎?可是我怎能放心這京都中有不知道的勢力存在,你說呢?”
比起樓上思慮深遠的楚慕真,此刻趙泓鈺的臉上卻是愜意十足,劉掌櫃到底是不放心高陽王在大廳中就食,親自盯著,以免有人打擾。
“果然得月樓的早餐做的就是好啊,不錯不錯,賞。”心情愉悅的趙泓鈺當下就散了十兩出去,讓服侍他的小二驚喜連連。在這得月樓當小二,除了每個月的工錢之外,客人打賞的錢財掌櫃隻會問清楚經過,絕對不會私自扣留的,所以這等於是額外的一筆收入了。
當下邊上其他的小二幾乎都眼紅了,隻是瞧著劉掌櫃親自在這邊坐鎮,歎息一聲無奈的繼續做事去了。
衛如蔓今日起的早,隻是去敲了一臉神傷的母親之後,被寧清美諷刺了幾聲,當下忍不住急急的告辭出來。
素雨一臉不滿:“三小姐,奴婢真是看不明白夫人。那四小姐不是已經被證明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了嗎?為何夫人還是如此關心四小姐,對三小姐卻是一點都不管的。”
衛如蔓此刻心中也是說不出的苦澀,當下便是苦笑一聲。
她的手緊緊地撫摸著胸口,上一世她活的糊裏糊塗,是以並未感覺到這般的痛苦,然而胡此刻她的心卻是酸澀的,感覺喉嚨都是堵住的,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吧,也許多被母親譴責幾次,對母親疼愛的期許就會少一點,然後漸漸的,也就麻木了吧?
衛如蔓心中想著,人卻已經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大門口,抬眼瞧了一下這光鮮亮麗的馬車,素雨的臉上都是笑意。
“三小姐,夫人雖然待您不太好,但是這陳嬤嬤做事卻是利落的。”
早有邊上的小廝上前,對著衛如蔓微微躬身:“三小姐,陳嬤嬤說了,三小姐可是我們尚書府唯一的嫡小姐,而且還是寧相的外孫女,出門怎麼能坐那廉價的馬車?這是連夜趕製出來的馬車,三小姐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
“陳嬤嬤有心了。”衛如蔓嘴角終於多了一絲笑意,在素雨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瞧著裏頭的布置,錦緞鋪就的蒲團綿軟,褐色的小矮幾上擺著兩三樣小點,車窗用紗布遮掩,地板上鋪著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