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衛如蔓一臉平靜，衛成鋒一下子不知如何反應才是穩妥的，當即沉默了下來。
衛如蔓目光淡淡，沒有一絲躲閃之意。
衛成鋒深深的瞧了衛如蔓一眼，這才感慨一聲。在這麼大的榮譽麵前，他的女兒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更是不求名利，說出了真相，他此刻心中真是極為複雜。既欣慰女兒識得大體，卻暗暗抱怨她如此實誠。他知道這消息回府之後，已然遐想著第二日早朝聖上聽聞這事，會怎麼誇讚蔓兒，而作為父親的他，自然是要沾光的。
然而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勢必要如實稟告聖上的，欺君之罪可是誅九族的啊，他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斷斷不敢隱瞞的。
“蔓兒，雖然此事是世子囑托的，到底也是你做的，父親深感欣慰。”說這話時，衛成鋒嘴裏酸溜溜的，他說的是實話，雖然是安平王世子囑托，但做的卻是蔓兒，若是有功勞，怕是一半一半，所以到底來說，明日他上朝也未必會難看。隻是……
“蔓兒你是何時認識的安平王世子，父親怎的從未知曉？”
來了！
衛如蔓知道，她的好父親一定會問這個問題，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回父親，女兒是在得月樓遇見安平王世子的，您也知曉，祖母喜歡吃得月樓的糕點，女兒這陣子一直幫著買呢，前陣子恰好就在得月樓前遇見了世子，說來也巧，那會兒正有一個小乞兒在得月樓前乞討，女兒瞧著可憐，便去買了得月樓的吃食送與他，剛好被世子瞧見了。”
衛成鋒摸了摸不長的胡子，不住的點頭，見衛如蔓沒打算繼續說下去，這才道：“是了，聽聞這安平王世子三年前遊曆歸來，便是為這些小乞兒出了一次頭，這三年多的時間內，大約是為了這些可憐的孩子做了許多事，這才讓京都的人不敢隨意欺辱他們。”
說到這裏，他像是被自己說服了一般，又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之前父親也還疑惑為何你手中有這麼大筆的錢，但是如今想來……”
衛如蔓點頭：“錢也是安平王世子交於女兒的。”
“那是多少錢？”說起錢來，便是如今已經身為尚書的衛成鋒也是精神幾分，饒有興致的看著衛如蔓。事實上，當聽聞衛如蔓做了這事情之後，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錢財的事情，心中暗暗惱怒蔓兒怎的如此不知世事，猜測著這些錢財怕是從當初寧清美的嫁妝中出的，想著那些錢原也算是有他的份，當即是恨得牙癢癢，惱怒衛如蔓這個敗家女兒。然而聽多了同僚的讚許，他也漸漸明白過來，若是能用這些錢買了名聲，或許更值，這才使得後來衛如蔓進書房時，他並未生氣。
衛如蔓也不隱瞞，直言是五萬兩，而且全花了。
衛成鋒驚愕萬分，然而瞧著衛如蔓一臉真誠，到底是不忍心苛責她花錢大手大腳的，當下隻得擺擺手。瞧著衛如蔓離去，這才一把抓起之前寫的大字：“五萬兩，五萬兩啊。”要知道便是如今的衛府，在外人看來如此風光，家底也未有五萬兩之多啊，這還是他之前結交李家，讓李平貴為自己鞍前馬後才漸漸積攢下來的啊。
想到此處，衛成鋒就是一陣肉疼。
“小姐，老爺沒為難你吧？”素雨一見衛如蔓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左右來回的打量著衛如蔓，生怕哪裏有隱傷。
衛如蔓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素雨，你再這樣，叫那些丫鬟小廝如何看待小姐我啊？”
素雨這才不好意思的放開衛如蔓，依舊一臉擔憂：“小姐，老爺真的沒為難你嗎？”
瞧著這般神情的素雨，衛如蔓歎息一聲，大約是之前每每父親喚自己去，接著便是懲罰，讓素雨心中已然有了戒心了，便是如今她真真切切完完好好的在她麵前，她還是不信吧？
素雨，的的確確是真誠的關心她的啊，此刻的衛如蔓隻恨前世為何聽從了何玉蓮和衛婉兮的話，將這些忠誠的丫鬟都遣送了，甚至於後麵對她們的事情也是不聞不問。
拉著素雨的手，衛如蔓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道：“這輩子，素雨，我一定會讓你嫁個好人家，幸幸福福的。”
看向素雨的瞬間，卻是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子。
“你這丫頭，腦子裏一天到晚的都在想著什麼呢？我可是父親的親生女兒，父親還能把我殺了不成啊？”
素雨撅著嘴，嘴巴動了動，看著衛如蔓一臉的笑容，到底還是沒說出那些掃興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