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此刻已經請了信任的名醫來診治,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按那名醫的說法,這毒早就已經下了,怕是有百來日了,好在隻是斷斷續續的,是以並未毒發,但若是再持續個百來日,怕是回天乏術啊。
當下老夫人被驚的是一身冷汗,等名醫說出這毒的確是夾竹桃之毒時,那李嬤嬤麵色大變,忙著磕頭求饒。
衛成鋒進去的時候,因為後怕後背都濕透了。大楚同樣有著丁憂製度,他好不容易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由一個小吏爬到尚書的位置,若是母親真的有個萬一的話,他隻得褪下一身官袍回鄉三年守孝。如今聖上雖是壯年,但幾個皇子皆已成年,若是在這三年的時間內,新皇再立,恐怕這大楚的朝廷中便再無他的立錐之地了。
因此衛成鋒可是心中將那下毒之人暗暗罵了幾十遍,他走到老夫人身邊,關切的問詢著。
然而老夫人一瞧見這兒子,立刻就想到了這何玉蓮正是因著兒子才進了衛府,當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搞得衛成鋒一陣迷糊。
“老爺……”陳嬤嬤當下上前,將李嬤嬤房間中搜查出來的東西並老夫人中毒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指著自打被人喚來之後,一直跪地不言的六姨娘道,“老爺,老奴今日已經審問過了,李嬤嬤做的事情都是六姨娘指使的。”
當下,衛成鋒便是飛起一腳,狠狠的提在李嬤嬤身上,當下隻聽得一聲痛呼,何玉蓮身子一震,這才滿臉淚痕的抬起頭,一臉委屈的看著衛成鋒:“老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老爺是知道妾身的,妾身這一輩子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老爺好的,老爺請想想,若是妾身真的想致老夫人於死地,那豈不是要讓老爺前途盡毀,妾身這又是何必呢?”
衛成鋒在那一腳之後,怒氣發了出來,此刻也漸漸冷靜,想起何玉蓮說的話,便是一怔,旋即醒悟過來。對啊,這三年來,何玉蓮無一不是為了讓他步步高升而提建議,雖然作為婦道人家見識淺薄,提出來的意見一般都是不可行的,然而心思卻是分明的。這樣一個處處為了自己盡心盡力的女人,如何會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來?
當下他便是轉身,疑惑的看向老夫人:“母親,這,這是不是弄錯了?玉蓮她並非是那等愚鈍的婦人,母親若是出事了,兒子定然是要丁憂的,前途定然茫茫,玉蓮如何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老夫人瞧著這個色令智昏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拍打了一下胸口:“鋒兒啊,你是要母親誅心啊,你且聽聽,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兒?難道母親憑白的弄出這些事情來,就是為了冤枉她不成?鋒兒啊,為了一個女人,你就這般懷疑母親?你,你太傷我的心了。”
陳嬤嬤一陣不忍,當下出聲:“老爺,老夫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此事李嬤嬤已然招供了,確確是六姨娘做的手腳,更何況……”她微微幾步上前,將東西呈給衛成鋒,“這東西是從六姨娘房中搜出來的。”
衛成鋒皺眉,打開一看,是茶葉,當下慍怒問:“這什麼?”
“什麼?”老夫人氣憤的開口,憤憤的拄著拐杖,“鋒兒,你看看你喜歡的都是什麼人啊?這何玉蓮居然敢將禁物帶入府中,這是不想我們安心啊。”
禁物?衛成鋒腦子一轉,驚呼一聲:“難道是……”
“冤孽茶。”陳嬤嬤點頭,“老奴記得幾十年前京都中好幾位大人便是因為這茶葉而斷送了性命,老爺,這件事可大可小。”
她的意思很明顯,這件事一定要盡快處理,否則弄大了,若是讓當今聖上知曉了,怕是他這個尚書也要擔責。
老夫人點點頭:“陳嬤嬤可是老人了,鋒兒,母親不管你如何不願,今日便要處理了她。”
“老爺……”何玉蓮聞言,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看著衛成鋒,後者卻僵硬著身子,緩緩轉身。
“老爺……”這回,何玉蓮滿臉失落,身子耷拉了下去。
老夫人見此,對陳嬤嬤點點頭:“嬤嬤,何玉蓮畢竟是六姨娘,今日我這個老婆子做主,將她送到京郊的別院內,並派人看管,可好?”
陳嬤嬤當下點點頭:“單憑老夫人做主。”
“至於其他人等,全部發賣了吧,對了,今日出了這些事,將他們舌頭都拔了,以免透露了風聲。”老夫人說完,緩緩閉上眼睛,手中佛珠滾動,嘴中念念有詞。
衛成鋒身子猛地一顫,驚愕轉身,卻是發現何玉蓮已經低下頭去。
前廳的人自是不清楚,在後堂抄寫佛經的四小姐衛婉兮此刻正狠狠的用力咬著嘴唇,一滴殷紅的鮮血掉落在墨水中,她卻恍然未覺。
衛如蔓、寧清美,還有你這個死老婆子,我衛婉兮發誓,一定要讓你們吃盡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