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實在是太耳熟了,衛如蔓不用抬眼看就認出來了,當下略微疑惑的問:“你怎麼回來了?”奇怪,按照劉掌櫃的說法,他們還得兩日才能回京啊,怎麼今晚便已經到了京都了?
來人正是顧元修,此刻他一身黑色便裝,衣服已經濕透了黏在身上,臉上滿是風霜,然而那嘴角的弧度還是讓人感覺到了親切。
素雨轉過頭看了一眼,當下驚呼一聲:“世子殿下,您的衣服都濕透了,奴婢這就替您取衣服去。”然而剛跑到門口,素雨的腳步就頓住了,她這才猛然想起,自己這裏可是柔雲院,住的是小姐,哪裏有男人的衣服?
衛如蔓發覺素雨這沒腦子的反應,無奈的搖搖頭,提醒著:“之前陳嬤嬤不是說了嗎?為了過年給府中的下人都做了衣裳的,怕是庫房應該有多的,你去陳嬤嬤那邊問一聲,記住,不要讓夫人知道。”
素雨眼前當下一亮,很快就點了點頭。
眼見著房門重新被關上,衛如蔓此刻也不好直接躺在床上,歎息一聲起身披上了外衣,一臉無奈:“我現在都已經被指婚給了九皇子,世子還如之前那般隨意闖入,若是讓外人知道怕是不妥吧?”
顧元修麵上一點也無愧疚和擔心的神色,反倒一臉理所應當:“你都說了若是外人知道,你且放心好了,肯定不會有這個如果的。”說完他瞧著衛如蔓粉紅的內衣,麵上有些微紅,當下伸手取過了桌上的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直接飲下,這才覺得嘴裏頭不再口幹舌燥的。
“這茶都冷了,別喝了,等素雨回來給你燒一壺。”衛如蔓劈手奪過了顧元修手中的茶盞,倒扣在桌上,這麼一動作,外衣有要落下的趨勢,被她拉攏了一下衛如蔓這才坐下,定睛仔細觀察著顧元修。
他的臉比起之前的白嫩來,顯得黑了少許,嘴邊的胡渣子都沒刮,看起來略顯滄桑,再加上左臉頰上的一道綻開的傷口,看起來有些粗獷,憑白的讓衛如蔓多了幾分心疼來,她歎息一聲,指著自己的左臉:“這傷是怎麼回事?”
若是素雨瞧見這傷口,怕隻是當成簡單的傷口而已,然而在衛如蔓看來,這傷口若是稍微再深一些,怕是顧元修這人估計都回不來了,一想起這個來,頓時有些後怕。
顧元修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傷口,手卻是被衛如蔓直接抓住了。
“你這手髒兮兮的,可別讓傷口發炎發膿了,若是留下傷疤怎麼辦?好不了怎麼辦?”
聽聞衛如蔓這焦急的話,再看著她麵上擔憂的神色不是作偽的,顧元修當下咧開嘴反手抓住衛如蔓的小手,緩慢的揉著:“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關心我的,哈哈。”
衛如蔓急忙將手抽了出來,沒好氣的拿起桌上的點心塞進顧元修的嘴中:“你這人,嘴上能不能拎清一點?我現在都已經被賜婚了,對方還是你兄弟,常言道,兄弟之妻不可欺知道嗎?”
讓衛如蔓沒想到的是,顧元修聽聞這話,臉上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依舊一伸手緊緊的抓住她的小手,戲謔道:“對對對,蔓兒你這話說的極是,兄弟之妻不可欺。”
“誰是你的蔓兒了?”衛如蔓說話間就要拉出自己的手來,可是任憑她怎麼使勁,顧元修的大掌卻是一直都緊緊箍著自己的,試了好幾次都拉不出來,當下隻得泄氣的歎息一聲,瞪眼瞧著顧元修。“道理你都知道了,怎麼還不放開我?”
顧元修嘻嘻笑了一聲,瞧著衛如蔓臉上的焦急神色,知道她雖然聰慧,但究竟是閨閣中的女子,怕還是要講究三從四德的,若是真的觸怒她,怕是不好收場,這才笑著解釋道:“蔓兒,賜婚的事情你別擔心,那小子答應了我一定會妥善處理的,兄弟之妻不可欺,你可是我看上的人,他知道的。”
衛如蔓就是一怔,饒是她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聽到這話心中微微驚愕,緊接著卻是竊喜了幾分,然後又是擔憂。
喜的是,顧元修此人果真不是她前世聽聞的花花公子,居然心存著對自己負責,擔憂的是,若是自己當真與九皇子的婚約取消了,屆時出現在已經有六皇子撐腰的衛婉兮身前,是不是得折腰?
顧元修可不知衛如蔓心中所想,瞧著她怔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皺眉道:“難道是你太高興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而他的手很快被衛如蔓打開了,她的臉恢複了一本正經,斜睨了顧元修一眼:“你確定聖上一定會收回旨意?”
她可是清楚的很,之前寧家人都知道自己心悅世子,乍一聽聞聖上將自己賜婚給九皇子,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然而到現在她卻依舊沒有聽到任何風聲,那便表示,即便寧相出口請求,聖上也不加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