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這般,顧元修這才告退,楚慕鳴見此也連忙跟了出來,直到出了宮門回到安平王府中,兩個兄弟這才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顧元修忙將眼淚抹去,頗為無奈:“小九,你這父皇簡直就是老狐狸啊,沒用這一招,怕是他現在都疑心多一分呢。”
說起楚縉雲,便是楚慕鳴也是無奈幾分,當下苦笑著點點頭。剛才楚縉雲的反應他也看在眼中,雖然對好友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心中卻也無奈居多。
誰都知道父皇多疑,然而便是他也斷斷不敢在父皇麵前多有微詞,之前剛剛談及安平王事情時,他的父皇臉上雖然表現出了悲傷,卻多浮於表麵,直至顧元修說起當年征戰天下戰士們馬革裹屍時,他的表情這才真切幾分。
歎息一聲,楚慕鳴無聲的在這位兄弟肩頭拍了一下:“我代我父皇跟你說聲對不起了,不過,改日若是有空的話,我還是想親自跟安平王說一聲。”他言下之意,就是想知道安平王如今所在。
之前衛如蔓安排一切,顧元修基本是瞞著一半的。不是他不相信楚慕鳴,而是他的身份實在尷尬,若是當真將所有事情全部毫無保留的吐露出來,萬一有一日他不得已之下將實情吐露出來,僅安平王假死欺君,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當然,對於顧元修的顧慮楚慕鳴也是清楚幾分,瞧著他麵上的為難,當下拍拍手,很是了然的點點頭:“還是算了,我怕不小心將事情說出去,這消息還是你一個人知曉最好,免得走漏了風聲,對我們都不利。”
“你知道就好,如今剛回來我們可得好好熟悉一下現在京都的形勢,可惜的是,之前李林衛的事情沒能將六皇子扳倒。”
楚慕鳴對此倒是沒有太多遺憾,隻是笑著道:“沒什麼可惜的,之前你不是跟我透露過?那衛家三小姐可是言及四哥也有奪位之心呢,隻是你我都知曉,四哥一向敬小慎微,不然這麼多年來,他卻一直甘願待在六哥那邊,幫助六哥做事。”
“是啊。”顧元修也是一陣感慨。“蔓兒若是不說的話,之前我們誰會注意到他呢?隻是這些日子以來,你的這位四哥卻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眼下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藏拙,讓你這六哥和四哥好好鬥上一鬥,如何?”
楚慕鳴當下笑著點點頭:“這可是再好不過了,你也知道,我一貫不喜歡見到兄弟相殘的,少一個敵人我便感覺舒服多了。”頓了一下,他眼眸深深,“我如今隻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的,可以等到我有能力讓她脫離苦海的那一日。”
顧元修點頭,忍不住叮囑他:“你若是真心為了她著想的話,此刻開始就不要再去探聽她的消息,我們不聞不問,怕是六皇子以為她無用,也便不會折磨與她,這樣她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不是嗎?”
“行,我聽你的。”
兩人很快就分道揚鑣,很快安平王府內湧出一隊人馬,年關將近卻是騎著一匹匹馬往北城門而去,收到消息的楚縉雲一臉愜意的讓寧相陪著喝酒,當下隻是挑挑眉:“寧老,這事情你如何看?”
寧相不愧是兩朝老臣,當下隻是輕笑一聲:“聖上疑心的不過是安平王是否真的去世,而如今安平玩世子還在,抓住他豈不是能扼住安平王?更何況老臣聽聞安平王早年隨著聖上征戰天下,的確是身上暗疾頗多,加上久久未帶軍,又遇上這冰天雪地的,長途跋涉之後暴斃身亡也是可以預見的。”
說到此處,寧相也是一陣唏噓:“可惜了,安平王當年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年老了卻是死的這般悄無聲息,連與東遼的戰鬥還未開打呢。”
楚縉雲仔細一想,可不是如此麼?便是安平王如今還活著又如何?隻要顧元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是他心中再不甘,也斷然翻不出他的手掌心,這一直鬱結於心的結一旦打開,楚縉雲便開懷大笑起來,甚至拉著寧相不住的勸酒,最終卻是因為太過於喜悅,而倒在酒桌上。
寧相瞧著楚縉雲這般,招手讓太監扶著離開,他的視線卻是看向南邊,那是太醫院方向,他還記得在王禦醫身邊跟著的芷月,旋即無奈的搖搖頭,將腦中那荒謬的想法拋了出去。
顧元修怕是永遠都想不到,他一直憂心的問題,直接被寧相三言兩句解開了。如今的他卻是不敢出安平王府,吩咐老奴掛起縞素,在京都一派熱鬧紅紅火火迎接年節的時候,獨獨安平王府卻是一片白,頓時吸引了路人的議論,隨後安平王暴斃的消息這才廣為人知。
衛如蔓聽聞路人談論此事時,人已經在一條小巷子處轉了三圈了。
“小姐,這地址是不是錯了?不然為何我們轉了這麼久,還是沒見到這地方呢?”素雨一臉擔憂的看著衛如蔓不住的兜圈,好在這時他們都是馬車上,繞三圈雖然說是頭暈些,但是也不受凍不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