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見到衛如蔓,頗有些意外:“衛小姐,今日您是來喝茶的還是用膳?”
“夏夜閣,好茶。”素雨很是幹脆的發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跟在衛如蔓身後緩步上樓。
推開門,瞧見江流兒一臉怡然的品茶,衛如蔓笑了出來:“竟不知先生也是好茶之人,可惜了,怕是此刻這得月樓也沒有三大茶了,也隻能等春天過後了。”
江流兒頗有些意外,他原本還以為衛如蔓在聽到消息之後怕是會忍不住問自己,卻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江先生,這茶好喝麼?”衛如蔓很是認真的問。
“自然是好喝的,不過對於我們這些江湖莽漢而言,再好的茶入我們嘴中都是一樣的,用你們的話說,就是牛嚼牡丹。”
衛如蔓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聞著,嘴角微微勾起:“江先生真是自謙,不過的確,如我們這般心中懷有仇怨的,怕是喝茶都得玷汙這清香,是嗎?”
江流兒一怔,隨後哈哈大笑,等停了之後這才往四處看了一眼:“衛小姐選擇這得月樓怕是有些不妥,雖然這得月樓的掌櫃與我有幾分交情,但商人重利,若是真遇到什麼事情的話……”話音剛落下,他就見門被輕輕叩動,在得到允許之後,劉掌櫃躬身進來,極為客氣的看著衛如蔓,“衛小姐,主子那邊有話傳來。”
衛如蔓微微頷首,劉掌櫃這才連忙將花一封信放在素雨手中,這才又微微躬身轉身離去,還不忘關上門。
江流兒簡直要將一雙眼珠子瞪出來,他此前見到的劉掌櫃雖然對熟悉的人頗為客氣,但是哪裏有這種卑躬屈膝的地步?
愣神許久,他這才深深的感慨一聲,輕笑了起來:“原以為之前調查的便是衛小姐的全部,卻沒想到衛小姐與這得月樓也有瓜葛,也難怪會選擇此處了。”
素雨瞧著江流兒眼中盡是驕傲:“那是自然的,咱們小姐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也好,那我就說了。”江流兒猶豫片刻,看著衛如蔓道,“你這位兄長這三年內的確是在人跡罕至之處,隻是那處並不是不能書信與外界往來,正相反,書信往來的頻繁讓人意外。”
“哦,那是在什麼地方?”衛如蔓問。
“在我大楚和啟明的交界處,那裏有一處懸崖,據我們所知,這懸崖底下常年與外界書信往來頻繁,而且更讓人意外的是,便是我們遍尋懸崖上,也找不到進去的路口的。”
衛如蔓很是安靜,顯然是在沉思,她既然相信江流兒,自然是不會問為何他會這麼快知道消息,據她所知,啟明和大楚邊界離這京都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至少的三日的時間。她所有的精力都被“啟明和大楚邊界”這話吸引了。
三年前,那位帶走衛景榮的老道究竟是什麼人,此刻的她不由內心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這天底下怕是沒有江流兒進不去的地方,然而他的人卻進不去,可見那地方的隱蔽,而且照此情況來看,怕是大哥他這麼湊巧的在除夕出現在衛府門外,應該是有計劃的。
感覺腦子一片雜亂的衛如蔓懊惱的捏捏額角,微微眯起眼睛來,很快她便嗤笑一身:“哼,便是啟明想要趁亂從中分一杯羹,既然已經算計到我們衛家來了,那麼便等著吧。”
此刻,不僅僅是站在衛如蔓身後的素雨,便是常在江湖中遊走的江流兒也覺得背後一股冷汗,他竟不知這位小姐居然有這麼大的戾氣。
“小姐,難道大少爺當初是被人騙走啊?”素雨總算此刻才反應過來,她一手撐著下巴,微微皺眉,“那大少爺現在回來,是不是也心存……”
說到這裏她便說不下去了,因為身為奴婢她是不能編排主子的不是的。
衛如蔓此刻長長歎息一聲,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抬起頭看向江流兒的時候,卻是點點頭:“江先生,既然你能夠找出這三年他們究竟在何處,那也拜托你調查一下當初從衛府帶走我大哥的老道,我隻胖著他與啟明無關。”
江流兒點點頭:“好。”
提著一籃子點心再次上了馬車,衛如蔓的心卻沉到了穀裏。此刻的她滿腦子都是如果大哥真的是敵國派來的奸細,那麼她要怎麼辦?
是趕盡殺絕,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猛地苦笑了一聲,瞧著素雨望過來的疑惑的神情,無奈的歎息一聲,問她:“素雨,試過大義滅親的滋味嗎?”
素雨挑眉:“小姐,您說的難道是指秋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