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劉嬤嬤剛端起茶來，神情就是一怒。
不過畢竟是老人了，她很快笑笑，轉頭看向衛如蔓的目光倒是意外柔和了起來：“衛三小姐果真是好手段，便是下人都這般牙尖嘴利。”
素雨依舊不讓：“劉嬤嬤，我這可是能言善辯。”
“哼，就你這樣子，也不用在宮中待一日，便是半個時辰，就不知道能打死多少次。”劉嬤嬤冷聲道，瞧著素雨微變的麵色，緩緩喝了一口茶，當茶盞放下去時，臉上已經沒有半分桀驁，反而帶上著親和，叫衛如蔓一陣不適應來。
素雨被她這麼一吼，麵色頓時煞白了起來，她終於想起小姐之前提醒自己的，宮中繁文縟節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說話不能如在衛府中這般隨意，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不僅僅有可能讓自己喪命，還有可能被人利用對付小姐，她的身子都忍不住哆嗦。
“好了，劉嬤嬤您可別嚇唬素雨了，她什麼都不懂，現在嚇壞了，三日後的宮宴可叫誰陪著我去呢？”
劉嬤嬤挑眉：“自然是老身陪著衛小姐去了。”她轉頭看了一眼素雨，“不過這丫頭雖然沒規矩，到底是忠心的，待老身這幾日仔細調\/教，管保不會在宮宴上出任何問題。”
聽到這話，素雨雖然心中有些竊喜，道是這劉嬤嬤雖然看起來挺凶的，但是好歹不嫌棄自己啊，然而不知為何脊梁骨卻是莫名的一陣惡寒，她疑惑皺眉看向窗外：難道又是要下雪了不成？
仿佛正要應了素雨的猜想，當初五這日天微微亮，雪花便一片片落下，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霎時就讓衛如蔓眉頭緊緊鎖著，身邊的劉嬤嬤瞧著她這神情，心中微微感慨，這孩子到也真如世子所言，是個關心百姓疾苦的主兒，當下安慰著：“衛小姐且放心吧，聽聞前些日子聖上已經將一應物資運往北方，想來不僅僅是墨城，便是東遼也能過個好年了。”
即便皇恩浩蕩，然而真正能到達百姓手中的還剩多少呢？衛如蔓朝劉嬤嬤微微頷首，心中卻依舊放不下。
“小姐，您難道不是當心等下的宮宴嗎？”素雨眨著好奇的目光看著衛如蔓。
這三日來，劉嬤嬤每日天不亮就叫醒他們，每日夜晚了才睡下，素雨倒是對規矩這樣重的宮中一陣好奇，不過隨著劉嬤嬤每日說的那些規矩，她的膽子也越發小了，直到今日臨出門前，劉嬤嬤留下一句：“放心吧，隻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不會又性命之憂的。”
原本對劉嬤嬤畏懼三分的素雨當下毫不猶豫的上前緊緊抱住劉嬤嬤，瞧著衛如蔓一陣可樂。
衛如蔓的眼睛微微彎起：“宮裏有什麼可怕的？這世上最可怕的向來隻是人心而已，如今聖上看重我，哪個不開眼的敢真正對我下手？最多也隻是找一些難受而已，我說的可是？劉嬤嬤？”
劉嬤嬤頷首，很是欣慰的瞧著衛如蔓此刻筆直的坐著，這三日的功夫，她的教導的確是不白費，很顯然這位聰明的衛三小姐早就身體力行了，效果還不錯。隻是轉頭瞧見東倒西歪的素雨，她的眉頭又鎖了起來。
衛如蔓一手捧著書，腦子卻是飛速轉了開來。這幾日因為要學習禮儀，每日她連去靜思閣請安的時間都省了下來，自然也沒能跟老夫人說起之前的計劃。不過好在寧清美這三日倒是安靜，衛婉兮那邊更是一點風聲都沒有。
這很不尋常。
衛如蔓敏銳的察覺到危險，然而就算她隱隱猜測到了又能如何呢？現在看起來衛婉兮怕是不會對寧清美有威脅，所以，還是針對她的嗎？
衛府中，雪花飄飄揚揚落下，一隻纖細的手張開，掌心向上緩緩將雪花抓在手中，然後瞧著那雪花一點點融化，這才微微勾起嘴角，眼角瞥見那抹身影，衛婉兮毫不遲疑：“大哥，怎麼，見到四妹妹也不瞧一眼嗎？”
衛景榮的身子頓住，詫異轉頭看著衛婉兮。重新回到京都也算有一陣日子了，加上之前已經去過寧家，他自然是清楚衛婉兮如今的身份不過是衛府的一個庶女而已，也便沒有了三年前的那種親昵，目光冷淡：“有事？”
雪花落在地上，漸漸堆積成一片白，上頭一個腳印一個腳印，衛婉兮緩步上前噙著笑：“大哥可真是冷漠呢？難道隻是因為婉兮並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便對婉兮這般冷淡？大哥可真是傷婉兮的心。”她的手輕輕攀上衛景榮的身子，就在即將要摸到衛景榮的臉時，被他狠狠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