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閣中，老夫人喚來李嬤嬤仔細問了幾句，才瞧著阿紫腳步匆匆進來，忙將李嬤嬤打發了，問：“蔓兒那邊可是有何反應？”
“可叫老夫人猜準了，才下奴婢去柔雲院便聽聞了，說是三小姐要去寧府。”阿紫猶豫片刻，這才小聲道，“老夫人，這三小姐近來行事頗為古怪，會不會對衛府不利啊？”
老夫人則是歎息兩聲，輕笑：“你呀，可別胡亂猜忌了。我看著蔓兒這孩子自打去年年末，便如同開了竅一般。怕是咱們瞞了十幾年的事情早就叫她知道了，哎，這孩子怕是心思也極為沉重，罷了，她既然想管，怕是寧相那頭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就由著她去吧。”
阿紫聽聞，仔細考慮片刻，這才緩緩點頭。
衛如蔓此去寧相府上卻是撲了個空。
寧老夫人親昵的拉著她的小手：“蔓兒真真是偏心呢，每次來都是惦記著你外祖父，合著都沒你外祖母的份。”
邊上幾個舅母偷偷笑著，衛如蔓挑眉，故作生氣道：“外祖母這般說的話，那蔓兒孝敬給您的這些個燕窩人參的可全都帶走了。”
“你這小妮子。”寧老夫人笑罵，“送來的東西哪裏能再拿回去？有這道理嗎？”又道，“你外祖父近兩日也不知忙什麼，整日裏下了朝在家中沒待個把時辰就又出去了，哎，朝廷上的事情咱們婦道人家也不懂，你外祖母目不識丁，自然是更不懂了。”
“外祖母哪裏說的話？蔓兒最佩服您知曉那麼多規矩了，進退有度，比起那些個讀了書的更懂的多。如我們這些個，往日裏隻知道死讀書，哪裏能知曉那麼多呢？還不是您教導有方？”
衛如蔓這般一說話，那幾個舅母紛紛附和。
寧府的確是寧老夫人管家有方，幾個兒子兒媳相處融洽，是真正的一家子，向來沒紅過臉。是以幾個舅母臉上都是紅潤有氣色，整個人都散發著喜意。衛如蔓最是貪戀這種氣息，不過此行她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寧相的，卻是不能多耽擱。
告辭寧老夫人出來，衛如蔓眼眸暗了暗。臨走前她可是親手書寫了一封信交代寧老夫人飛寧相的，她內心清楚，正如顧元修所言，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初衛成鋒不清不楚的，一味直接推到寧清美身上，怕是寧清美也是不自知的。
整一個糊塗賬了得？
得月樓，劉掌櫃恭敬的將衛如蔓請入包廂中，這才道：“衛三小姐可是為了您父親十幾年前的案子而來？世子早已經吩咐咱們趕緊去查清楚，隻是這時間溝去太久，怕是難有結果啊。”
衛如蔓正心煩著呢，一聽這話，心中也著實不樂意，她抿嘴笑了笑：“還是麻煩劉掌櫃了，隻是今日來，卻是要麻煩掌櫃去一趟清風書院了。”
劉掌櫃聽了吩咐躬身離去，素雨這才小聲道：“小姐，咱們今日這是……”
衛如蔓走到窗戶邊上，果不其然便見到一人高頭大馬匆匆而來，嚇得周圍的商販急忙躲藏。來人正是四皇子楚慕真，這個曆來很懂得藏匿卻野心頗大的皇子，在受到聖上重用之後，終於將所有的羽翼鋪展開來，威風凜凜，好不囂張。
素雨顯然也是瞧見這一幕，心中有些焦急：“小姐，這可怎麼辦呀？四皇子來了，會不會對您不利啊？”
顯然僅有的幾次和楚慕真的接觸下來，素雨也是心有餘悸的。
衛如蔓輕笑，躲？她正是要跟楚慕真當麵對質的，躲有何效果？重新回到桌前坐下，不多時，包廂便被瞧向，楚慕真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怎麼？本王要見一個人還需如此麻煩？”
“進來吧。”衛如蔓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三日之期眼見著就要過去，她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
包廂門被打開，楚慕真嘴角掛著邪笑進來，環視一圈，倒是欽佩起衛如蔓來了：“本王還以為那日已經將衛三小姐嚇破了膽呢，沒想到三小姐果然是膽氣十足。”
“不。”衛如蔓輕笑，“殿下怕是猜錯了，如蔓自小膽子極小，容易受驚。”她嘴上雖是示弱的話，麵上卻是冷凝，接著道，“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如蔓向來睚眥必報，心眼極小，四皇子怕是也清楚我四妹妹的事情吧？”
楚慕真心中咯噔一下，倒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怕是自己救了衛婉兮的事情早已叫眼前這位三小姐猜了個通透，索性也不隱瞞：“貴府四小姐被流放還真是可憐呢，本王不過就是伸一把援手而已。”
“是嗎？”衛如蔓麵色淡然，似乎一點都不將衛婉兮看在眼中，“倒是叫四皇子費心了，婉兮她近日黴運加身，怕是要連累四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