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時,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的衛成鋒笑嘻嘻的捧著玄黃的聖旨湊到寧相身邊,瞧著那意思,很顯然是顯擺來著。
寧相冷哼一聲:“可是玩夠了?”
衛成鋒當下嚴肅了起來,他可不是玩,真的,他敢發誓。
然而寧相卻不顧他的反應,歎息一聲:“衛成鋒啊衛成鋒,這十幾年來你究竟學會了什麼?我早就曾經斷言,你這人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兒哦,今日若不是聖上開恩,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
被寧相這麼一說,衛成鋒又一陣後怕起來,他微微抬手摸了摸額頭,已經破了一個洞,隻是流出的血少,幾乎都凝結在上頭了。
“哼,趕緊回去包紮包紮,可莫要叫蔓兒擔心了。”將要離開之際,寧相還是轉身叮囑了兩句:“還有,以後若是有不清楚下不了決心的事情的,哪怕多跟蔓兒聊聊,或者跟衛老夫人說說都是極好的,你的資質實在是太平庸了。”
衛成鋒傻兮兮的笑著,恭送寧相離開,心裏頭卻是不以為然。今日他的所作所為雖然風險很大,可是如今不也證明了自己最近運氣不錯嗎?
他緊緊抓著聖旨,想著最近自己那個三女兒拉近衛府和寧府關係之後,自己的地位真是水漲船高啊,不僅僅是聖上對他刮目相看,便是往日裏那些遠離自己的官員們,現在都巴不得黏上來。
這不,眼見著寧相離開,衛成鋒當下被一群人包圍著,許多人是來問衛府三小姐是不是還沒訂親,其他人則是一陣恭維。
自然,恭維衛成鋒是照單全收,對於衛如蔓的親事,他也不好相告。
逃也似的回了衛府,免不得要將這喜事告訴老夫人的,隻是等到了靜思閣之後,衛成鋒一眼便見到站在老夫人身邊安靜的抄寫著佛經的衛如蔓,滿心的驕傲和喜悅瞬間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徹底透心涼。
“父親?”衛如蔓倒是瞧見了衛成鋒,看著他這裝束,眼中微微露出疑惑來,她淨了手,擦拭著走出內間,好奇的看著衛成鋒手中明黃色的聖旨,頓時欣喜的叫著:“祖母,祖母快來啊。”
又問:“父親,可是聖上封了祖母誥命?這真真是太好了,蔓兒已經求外祖父好久了呢。”
衛成鋒原本自豪的臉陡然沉了下來,原先他還想著能夠在老夫人麵前威風一把的,卻沒想著,這誥命原先是衛如蔓自己去求來的,仔細一想之前寧相的話,衛成鋒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這衛府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老夫人可不管此刻正陷入自我懷疑的衛成鋒中,伸手取過聖旨,一番查看之後,果不其然的點點頭:“想不到蔓兒還真是能幹呢,小小年紀已經為祖母掙了一個誥命了,現如今,祖母也是有身份的人,便是出門去應酬,等閑人也是欺負不得的。”
“恭喜老夫人。”阿紫等人齊齊跪下,老夫人心中高興,忙喊著:“賞,都賞,大家都有。”
不知是不是衛成鋒的錯覺,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在靜思閣有些多餘,然而想想那聖旨還是他拿回來的,頓時有些憋屈。
老夫人仔細看了看聖旨,愛不釋手的讓人送去祠堂,說是要祭拜祖先,告知這個好消息。
衛如蔓之前與九皇子被賜婚時,聖旨也是如此處理的,此刻也便由了老夫人做主,她的視線卻是落在一臉局促和尷尬的衛成鋒身上,挑眉:“父親,今日朝堂上並不安寧吧?您這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這麼一說,當下便引來老夫人的注意,仔細瞧了瞧衛成鋒,身為母親的老夫人當下便是一陣捶胸頓足:“我可憐的鋒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啊?”
衛成鋒原想著體體麵麵的恭賀母親的,現下是全部都行不通了,反而叫母親一陣擔憂,頓時埋怨的看了衛如蔓兩眼。
衛如蔓故作沒瞧見,眼見著老夫人上前要查看衛成鋒的情況,也樂的在一旁看熱鬧。這邊李嬤嬤並幾個丫鬟連忙打了熱水來,說是要給衛成鋒重新包紮,嚇得衛成鋒擺手搖頭。
他是真的怕疼,能夠被包紮一次,衛成鋒覺得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現在若是要讓人再包紮一次,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靜思閣自然又是好一番鬧騰,直等著衛成鋒將事情全盤告知,老夫人這才總算是安靜下來。鬆了一口氣的衛成鋒一抬頭便瞧見衛如蔓戲謔的目光,那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慶幸,又有著蔑視。
怪哉,往日裏蔓兒何曾用這種目光瞧著自己?
衛成鋒心中也是疑惑,眼下他是很想離開的,奈何老夫人此刻一臉嚴肅,活生生像是別人拐走了她的錢財一般,她微微眯眼:“鋒兒,你是說之前那件事被人訛上了?就是那個四皇子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