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說句話啊?”
衛婉兮等了許久,一點都沒有改變,她失望的回過頭,孤獨的坐在床邊,邊上的丫鬟不禁麵麵相覷。大家之前那是習慣了衛婉兮的劍拔弩張囂張跋扈,此刻見到她這樣委屈可憐,突然間覺得好像對這位初來到四皇子府上的小姐有些誤會。
衛婉兮手托著腮,眼皮下垂,將眼中的那點光芒全部掩蓋住,她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很是尷尬,之前挑撥兩個側妃被楚慕真教訓了之後,衛婉兮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原本服侍自己的丫鬟不用心了。這對於衛婉兮來說簡直不能接受。
如果身邊都沒有可用之人,那她在四皇子府上就形同傀儡。
好在四皇子雖然不喜,但是居然也同意讓她救出自己的母親來,自然,衛婉兮對於這位已經殘疾的母親沒什麼可敬愛的,這樣一個傻子,如今能夠幫助自己?
甚至此刻衛婉兮都有種衝動,直接將何玉蓮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謂眼不見為淨。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而且還需要自己照顧,更關鍵的是,有這樣的何玉蓮在,她肯定會被楚慕真的那些妻妾鄙夷。
對於衛婉兮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楚慕真來的時候,衛婉兮很是恰如其分的示弱,這點讓楚慕真極為滿意。
衛婉兮仔細觀察,發覺他臉上帶有幾分得色,便猜出他在皇後那邊得臉了。
“怎麼?可是淑妃那邊的事情成功了?”楚慕真不愧是聰明人,比起李林衛來說簡直就是一點就透,之前衛婉兮提醒再三之後,他直接選擇對淑妃下手。
想起剛才在大殿上皇後娘娘一臉慈愛的笑容,楚慕真身心舒暢。他頷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著吧,今晚有好戲看了。”
衛婉兮挑眉,還以為楚慕真已經成功了呢,原來是在畫大餅,不過眼下她可不能再揶揄,隻得點頭:“但願這次行動能夠順利吧。”
提起這點,楚慕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深沉。
“一定能成。”
一語成讖。
深夜的皇宮中,孤寂的大殿內,淑妃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持著書本,掌燈的宮女上前提醒:“淑妃娘娘,夜已經深了,是時候休息了。”這麼多年來,淑妃娘娘幾乎都是幾年如一日,聖上已經好幾年沒有寵幸淑妃娘娘了,若是來此,大多都是談談心的。
“什麼時辰了?”淑妃一頓,旋即苦笑了一聲。
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習慣等著他,不管多晚。隻是,再深的感情這麼多年下來也漸漸淡了,她是曾經跟他比肩而戰,是為他生下一個皇子,可那又能如何呢?到底話是比不上新人顏色鮮豔,嘴巴甜。
哎……
揮揮手,宮女點頭退下,淑妃娘娘起身,坐直了身子,一個黑衣人這才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可是鳴兒那邊又出什麼事了嗎?”對於淑妃娘娘來說,最讓她掛心的就是楚慕鳴了。
黑衣人躬身低頭,很是敬重淑妃的樣子。
“回淑妃娘娘,是四皇子那邊,屬下查探到,他打算今夜連同皇後娘娘一起動手。”
“她?”淑妃臉上沒有一點驚慌失措,旋即苦笑了一聲,“看起來這麼多年,我已經成為紮根在她肉中的一根刺了,拔了疼,不拔隱隱作痛,她還是下定了決心啊。”
黑衣人繼續問:“我們的人已經做好了準備,想要一網打盡,還請娘娘示下。”
淑妃這時候卻是不動了,她轉頭看著窗外幽幽的黑夜,今夜無月,好似一點希望都不給人留下。她感慨了一聲,臉上滿是苦笑,深吸一口氣,這才道:“不用了,你們今夜就看著好了,別動手。”
黑衣人急了:“娘娘。”
淑妃輕笑著,又擺了擺手:“回去告訴李銘,他知道該怎麼做。”
見黑衣人不動,她冷哼一聲,黑衣人身子一顫,終於還是離去。
遠處飄來了隱約的歌聲,淑妃娘娘眉眼帶笑,那是新進宮的寧才人的歌喉,美妙婉轉,夜夜笙歌,宮中誰人都知道她等待的是何人。
隻是可惜了,這歌聲再婉轉又能如何?
起身,淑妃娘娘緩步走出書房,卻聽得角落處張嬤嬤抹著淚。那是她的奶嬤嬤,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又看著自己飛蛾撲火,她從來隻有支持,沒有反對。
因為,她一旦下定了決心,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直到此刻,她也沒能說出反對的話來。
等在外頭這許久,應該是都聽到了吧?
淑妃娘娘的眼淚倏地就掉了下來,她勾起唇角:“嬤嬤,你再教我做一次藕粉糖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