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囂張跋扈的女人,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女人,對自己溫柔繾綣的女人,終於還是在最後一刻,舍自己而去,為的,是自己的兒子能夠登上那個位置。
她是了解他的,所以楚縉雲不忍苛責。
畢竟那時候他處心積慮就是無法讓小九生起好勝之心來,她想出這個辦法隻是順勢而為,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罷了,何必跟賭氣的小九生氣呢?
人質被帶了進來,除了李嬤嬤和廖師傅的兒子之外,廖師傅也被帶了進來。
到底是第一次得見天顏,幾人都是戰戰兢兢的,等兩人磕磕巴巴各自述說了十幾年前的事情之後,李嬤嬤這才皺眉。
“什麼?你說你全家被滅,就你逃出來了?這,這事情跟我無關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廖師傅倒是一臉苦澀:“我知道,是姐姐跟我們偷偷見麵了,那些人害怕姐姐將事情說與我們聽,這才動手的。”
楚縉雲皺眉:“那些人既然要害死你姐姐,為何不將這個李嬤嬤和她的家人一起解決了?這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眾人一想,就是啊,既然都下了殺手了,何必要留活口呢?這李嬤嬤殺了不是一了百了了嗎?
那李嬤嬤一聽,臉上頓時不自在起來,身子微微顫抖著,好似不被殺死是自己的錯一般。
“或,或許是因為老奴一直待在府中,不敢出去?”
那段時間,一直為了親手殺死那丫鬟的事情擔驚受怕的,很是生了一場大病,倒是一直安生的待在衛府中,難道真的是這個原因?
李嬤嬤也不肯定了。
衛如蔓此刻站了出來:“回聖上,臣女祖母曾經說過,當時發生這件事之後她曾有懷疑,派人調查過,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歹人這才作罷?”她微微勾起嘴角,“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李嬤嬤不常出府,怕是根本不認識與她做交易之人,那人這是有恃無恐吧?”
楚縉雲沒說話,這時一個太監急匆匆捧著一本簿子來,湊到楚縉雲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翻開簿子指了其中幾個人,這才小聲道:“這些人一般都是出宮一日就回來了,隻有其中兩個人,說是回鄉探親,一個去了三日,一個是七日。”
“蔡卓力?這人怎麼聽著這般耳熟啊?”楚縉雲問。
“這小蔡呀,可是死了十幾年了,老奴想想,怕是回來不久之後就病去了,當年啊,他可是皇後身邊的紅人了。”老太監說完,覺得不妥,這才補充著,“還有這個小劉,倒是淑妃娘娘身邊之人,他的身份聖上怕是知道的。”
楚縉雲皺眉:“你這意思……”卻沒問下去。然而心中卻是起了驚濤駭浪,難道他女兒的事情其實一直以來淑妃都是知道的?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就這樣看著她們受苦受害?為什麼?
不知怎麼的,楚慕鳴隻覺得父皇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不過離的有些遠,他也聽不到父皇和那老太監說了什麼,總覺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去,調查一下這蔡卓力是不是曾經回過老家。”楚縉雲提醒了一下,這才深吸一口氣,看向衛如蔓,這個姑娘,實在是讓人震驚。
“事情都清楚了,都退了吧,寧老留下。”
又是無疾而終,衛如蔓嘴角卻微微揚起,得意的瞟了一眼楚慕真,那意思就是說,看,你還是鬥不過我的。
楚慕真憤憤的瞧著衛如蔓走到寧相身邊,兩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寧相臉上一陣高興,看起來應該是說到什麼喜事了,看的楚慕真一陣不爽。隻是寧相畢竟要留下來,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就分開了,趙泓鈺和楚慕鳴陪在衛如蔓身邊,他也沒能做什麼,隻能灰溜溜的離開。
不過對楚慕真不懷好意的還不止衛如蔓他們,楚慕玉瞧著楚慕真這姿態,當下笑了起來:“喲,四哥,你走這麼急做什麼?難道是剛娶的那個妮娜公主勾住了你的心?”他言語中盡是揶揄之色,聽得楚慕真一陣氣悶。
“七弟,沒忘記咱們都是被禁了足的吧?既然已經下了早朝,還是趕緊回府去吧,免得被人誤會。”楚慕真板著個臉,知道不能和這廝多說,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哼,牆倒眾人推,還做著春秋美夢呢?”楚慕玉不屑的撇嘴,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麵色微變,左右看了一下那些大臣,也是匆匆離去了。
衛如蔓跟著趙泓鈺並幾個人證一起出宮,依舊回的大牢,不過路上衛如蔓倒是同楚慕鳴提醒了一聲:“九皇子,如今一切都說開,孰是孰非全憑聖上的一念之間,從今日早朝上看,怕是聖上是相信我們的,隻是有一點不好說,四皇子此人一向謹慎,怕是早已經做好了打算,進退有度的,今夜,不安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