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餐後,忘憂總算打聽清楚,如今宇文淵手下有一道士鶴仙,院子裏的陣法就是他擺的。
這兩天忘憂找著各種借口已經將院子上上下下走了遍,將印象裏在終南山看到的陣法對照著,最終得出宇文淵真是有錢的結論。
光是壓陣的玉器就價值不菲,再配上幾味名貴的藥草,株株都是活的!這得廢多大勁才能確定運輸中藥草不死啊。
忘憂嘖嘖稱讚著,生了想要拜師之心。雲觀不願意教她,難道還不許她找別人學嗎?
她打聽清楚鶴仙去向,打算日日來個“偶遇”。
聽說今天鶴仙去了清虛觀,尚未歸。忘憂連忙整理裝束,來到清虛觀外。
她依舊束發男裝,一改先前乞兒模樣,雖是粗布麻衣,但倒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還未入觀,便見仙氣隱隱。她在終南山結界裏見慣了這派頭,也沒什麼驚異之情。不知情的外人對此卻稀罕得很,怪不得這裏香火這麼旺。
她隨著人群轉入正殿,聽旁人說這裏供著的是雲觀師祖。真是巧了,在這兒竟要以這種方式遇見故人。
剛站定,她差點沒笑出聲。大殿上雲觀塑像紅綠搭配,長髯飄飄,換了這身仙袍都能去冒充關二爺了!要是雲觀見了,還不得氣死過去,她心裏略想想便是痛快!
可歎一代紅衣美男子淪落至此啊。
她的憋笑引來旁人目光,隻得端正姿態,故作虔誠之狀。
雲觀啊,雲觀。可不是我要笑你的。
另一頭鶴仙完成了參拜,因為人低調,周圍人竟沒有認出這道法大家來。他隻帶著一個小徒弟,連道袍也沒穿。
鶴仙像是感應到什麼,他示意弟子摒退眾人,自己又執香向雲觀塑像拜了拜:“這位道友有何貴幹?”說話間卻完全沒有回頭看她的意思。
鶴仙精通卜卦之術,要知道她的目的也很簡單,況且這幾天她的行為也實在過於直白。
小徒弟很快找到借口將旁人帶了出去,時時刻刻低著頭,隻聽“吱呀”一聲,大殿重回寧靜。
“拜師。”忘憂上前一步,在雲觀塑像前還說得理直氣壯,“還望鶴仙教我六爻八卦。”
忘憂話音剛落,方才鶴仙上的香便從根部斷為三段。鶴仙大驚,又上了一次香,這次還沒挨到香爐便折斷。
這次連忘憂都愣了,這什麼情況,排除鬼怪,就剩他自己了……
“哎,你還講不講道理啊!”她朝著雲觀塑像怒氣衝衝,原來他全都知道!可那塑像依舊呆呆的,看得她更是火大。
“師祖恕罪!”鶴仙慌張拜了下來,還朝她擠眉弄眼讓她和他一樣做。
偏偏忘憂是個在關於雲觀事情上極愛唱反調的,一把拉起鶴仙便往外走。
鶴仙嚇得臉都白了,平日正經模樣早丟到九霄雲外:“你便饒了我這小老兒吧,師祖不同意,我自然不能忤逆啊……”
忘憂鬆開了鶴仙的衣袖,她也不好太為難人家,要說源頭還得追溯到雲觀身上,憑什麼自己不教還不許她拜別人為師了。
“好,不拜師。”忘憂一挑眉,將先前斷成幾段的香重新插在香灰裏,“您大人有大量,可別為難人家。要教訓我,夢裏見。”
這次香可算安安全全完完整整,鶴仙鬆了口氣,擦去額上汗珠,恭恭敬敬跪下謝恩。
這女子可真不是一般人,竟與師祖還有關聯,這次他將她算出,也不知是福是禍。
忘憂在木椅上坐定,恢複了嚴肅神情:“其實,我還有一事請教,關於寧國兩顆紫微星……”
鶴仙叩拜完隻站著,萬萬不敢坐下,弱弱點了點頭:“不錯,這件事我也有疑惑,先生可知,是哪兩人。”
“一顆隨六皇子轉到永州地界星盤,另一顆還在京都。此外便不能再精確了。”
鶴仙再次點頭,帶著些許讚許之色:“沒錯,另一顆在京都玄安坊,那裏是豫王府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