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倒在地上滿臉通紅,衣服上皆是泥土與酒漬,就算哈哈親昵地舔著他的手指也不見他清醒。
“韓少卿……”忘憂試圖叫了他一聲,得到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韓珂怎麼會出現在玲瓏居,柳府的守衛呢?忘憂心中疑竇叢生,柳府的守衛連鬼衣侯都追得,怎麼發現不了韓珂?
此時守衛頭頭無故打了個噴嚏。你問為何不攔韓珂?他隻能摸著腦袋憨憨一笑,這可不是未來姑爺,攔著做什麼?
“哈哈,走了。”忘憂正欲轉身,突然被躺在地上的人扯住腳踝。
她蹙著眉,韓珂怎麼這般無禮!奈何她被韓珂使著巧勁動彈不得,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想起永州的鬼衣侯……
“別走……”地上的韓珂說得喃喃,他半睜開眼睛,布滿了可怖的血絲。
“師父,別走……”
忘憂聽著韓珂的話,他果真醉得厲害,怎麼將她當作師父了?
“韓少卿,你醉了。”忘憂正想喊人來,可轉念一想若被人瞧見這副模樣指不定明日京都裏又會傳出哪些風言風語。
罷了,月芙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可惜忘憂不知道,月芙定格在走來的路上,手上還端著一小碗紅棗山藥粥。而廊下蹲著的正是麵無表情的阿劉。
唉,為了公子的幸福,他真是深藏功與名。
哈哈蹦噠兩下,原地轉圈顯得格外興奮。忘憂不解,向它招了招手:“哈哈,你從前認識韓少卿?”
哈哈突然意識到什麼,無情地從韓珂身上踩過回到忘憂身後:什麼?地上什麼人,我才不認識呢。
忘憂想從韓珂的禁錮中掙脫,可他越收越緊,甚至一點一點向她挪來:“師父,別去……求你了,別去。”
忘憂歎了口氣,隻好套話道:“別去哪兒?”
韓珂不斷重複著“別去”,他陷入了自己的幻覺之中,好似回到多年前的那天。
那是一個雨夜,他得到了準確情報京都外有人伏擊,可師父還是毅然決然要趕出去。
他親眼看著師父穿戴好夜行衣,套上象征鬼衣侯的麵具,他苦勸無果隻好跪在他腳邊,死死抱住他的雙腿。
“師父,此行凶險,為了一個承諾,值得嗎!”他仰起頭來,冰涼的雨點一點一滴打在他的臉上,打得他睜不開眼。
“逆徒!鬆手!”當時的鬼衣侯聲音是一脈相承的陰陽怪氣,但這陰陽怪氣間韓珂不難聽出怒火滔天。
為了順妃一個恩情,就要搭上命去救一個不受寵的六皇子,值得嗎!
可惜回答他的隻有好似永不停歇的雨滴與師父密密麻麻的拳頭。
一陣涼風激來,吹得韓珂打了個寒戰。身上的痛楚瞬間消失,他一時間清醒了不少。
等等!
他抓住的是什麼!
韓珂仰頭望去,麵前的女子麵目姝麗,長發散落隨著涼風飛舞,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裏。
宇忘憂!
韓珂立刻收回抓住她腳踝的左手,一個翻身坐起,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拽著人家的發簪。
這發簪是白玉蘭形狀,憑他經驗此玉煞是罕見,若在陽光下會出現點點金絲,名為囚金玉。
囚金玉寶貴之處不僅在於外在,它身上還背負著許多貴胄的愛情寓意。
囚金,囚金。誓要將此生所愛囚禁身側,是不顧對方想法的狠誓。從前帝王後妃皆以被賜此玉為殊榮。
這玉多是出自晉國,寧國上下加起來不足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