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你……
忘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語氣,這日子,這天氣……她心下暗驚:宇文淵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嗎!
四目相觸,她咽住了話頭,低下頭去,仍由他攥著自己左手衣袖,而右手已將披風揉作一團。不一會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她的臉上來,熱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燙手似的。
“殿下是燒糊塗了……”
宇文淵見她這副害羞的模樣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將她的手覆在自己滾燙的額上:“這裏雖燒著,不糊塗。”
她的心跳漏幾拍,眼中柔情化為一汪秋水,宇文淵認真的模樣不似玩笑。
他不糊塗,是她糊塗了。
宇文淵又將她的手輕輕移到自己的心上,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傳進她心底,手掌好似又火熱起來:“我不騙你。”
“可蠱毒……”
宇文淵蹙眉打斷了她的話:“飲鴆止渴,甘之如飴。”
宇忘憂是宇文淵的毒藥,亦是唯一的解藥。
“聽聞晉國忘憂公主與寧國六皇子自小指腹為婚。”宇文淵將她拉近,忘憂一個不防倒在床榻畔,他身上獨有的藥香霎時間將她包裹,“宇忘憂,你可還願嫁予我為妻?做齊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
中元節的夜格外冷清,燈火通明的又何止齊王府一家?豫王府同樣忙得不可開交。
“太子有令,請豫王開門!”
豫王府被禦林軍團團圍住,為首喊話的正是太子今日剛剛提拔的肖恒。他洪亮如鍾的聲音傳入府中,伴隨著女子的哭喊一齊送入宇文涵心底。
“婉兒,婉兒!”宇文涵忽略了肖恒的警告,焦急地站在門外,使勁拍了拍木門,“婉兒,我在!別怕!”
“王爺,請您在外等候,太後皇後有令,切勿衝撞產婦惹上血氣。”素錦給幾個家丁使了眼色,宇文涵掙紮著被拉遠。她冷著臉守在門口,恍若一座大山要將二人永遠分隔。
“王爺!王爺!我疼啊!”豫王妃在裏頭怪叫著,這嘶啞的聲音讓宇文涵都覺得陌生。往日裏婉兒是不會這樣說話的。
“婉兒!堅持一下,很快就不疼了!”宇文涵在外頭的聲音根本傳不進豫王妃的耳朵裏,他隻能一遍一遍嘶吼著,無論多想陪在她身邊都始終過不了素錦這關。
“啊……”豫王妃在穩婆的引導下用力起身,她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濕漉漉的頭發胡亂貼在她的臉上,眉毛擰作一團,全然沒了往日端莊的模樣,“王爺,王爺!德舒!”
宇文涵聽著婉兒不顧禮節連他的小字也喊了出來,她向來是恪守禮節之人,這是得多疼啊……
“王爺,肖恒在外麵……”
“滾!叫他滾!”
宇文涵沒了往日偽裝的好脾氣,踢了來人一腳,底下人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橫豎有母後在,太子能耐他何?被禦林軍包圍又如何,都不及婉兒母子重要。
“豫王妃,請注意身份!”素錦聽著婉兒嗚嗚咽咽喊著“德舒”,向裏提點著,冷眉一蹙凶相畢露。
豫王妃的鼻翼一張一翕,急促地喘息,聽見素錦的聲音她的委屈一下湧上心頭。
不許先於夫君用膳,不許說的話比夫君多,不許走在夫君前麵,不許……
兩行淚從她眼角滑出,是有多久了,她連豫王的笑容都記不得……她雙手緊緊抓著婢女的手臂,將其手臂抓得鐵青,身下床單皆被汗水與血水浸染,看得穩婆們急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