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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這兩個字無比沉重地擊在宇文淵心頭。他放手的一刹那仿佛經過了許久,屬於她的體溫一點一點消散在懷裏……
直到韓珂走遠,他還沒未回神,眼中、心中皆是她蒼白的麵容。
找到了。
找到了。
他不會像失去母妃一樣失去她……
“主子。”流影輕輕喚了聲,宇文淵這才驚醒,訕訕收回僵住的手。
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何必叫人看笑話?
“回府。”他的聲音仿若沉入冰窖,令人聽得生寒。
流影看著宇文淵遠去的背影便想起多年前順妃走的那個晚上。當時主子才多大,還沒八仙桌子高……他聽著年幼的主子哭了許久,後來哭累了,呆滯的神情與現在一模一樣。
那位女子,真的走到他心底了吧。
流影歎了一聲,連忙跟上宇文淵的步伐。
……
宇忘憂噩夢連連,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看著自己跌落山崖,看著自己是如何拖著受傷的腿躲入洞中,又是如何掩蓋血跡,最後昏迷在山岩之後。
可漸漸的,她已記不得跌落山崖前發生了什麼,就連如何到了山洞中,如何受了傷也不記得。
噩夢一遍遍縮短著在她腦海中回放,記憶的最後,縈繞在她鼻尖的是那一抹熟悉的藥草香……
是他啊。
這藥香安撫著她沉入另一片夢境,被他擁入懷中的溫熱恍惚中牽動了多年前的記憶……
“陸司藥,大公主何時才能蘇醒!”這聲音,是尚年輕的母後。這是被她丟在記憶角落,母後唯一關懷她的聲音……
“皇後娘娘息怒!奴婢按照祭司吩咐用了藥,不知為何公主殿下就是沒有蘇醒啊!”
那時的她昏迷著,可旁人的言論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這孩子福薄……”
“不會的娘娘!公主殿下能為陛下分憂,必有上天護佑!”
母後歎息一聲:“可惜,待她醒來,再不是我的孩兒……”
不是您的孩兒?
從前忘憂回憶時這最後一句始終模糊不清,不知為何今日格外清晰,仿佛母後就在身旁,用一種遺憾又恨恨地語調說著這句話!
為何陸司藥的藥是按照祭司吩咐?
為何我生病是為晉皇分憂?
為何我醒後不再是母後的孩子?
這些忘憂從未在意的問題不斷在她心中放大盤旋,以至於連金佛寺的經曆也不在意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忘憂在夢中驚醒,不知不覺喃喃吐出這句話。她的肩頭酸痛不已,動彈不得,連著小腿傷口處的痛楚也一點一點傳到心底。
她的細微動靜牽動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宇文淵,他始終執著她的手不曾鬆開。想說的話太多可不知從何說起,他隻能用幾分擔心的神情似乎怨怨地望著她。
忘憂有些頭疼,為何寒遠是這樣的眼神?好像一頭受驚的幼鹿啊……
她扯出一個笑來,剛一開口“寒”字未到嘴邊,便被他輕輕堵上。
這一個吻來得太過突然,她隻是被這突然靠近驚得瞪大雙眸,還未意識到什麼,這股溫熱便緩緩在唇上消散。
“為什麼要一個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