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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珂將劍重新拋給張敏賢後徑直坐回原位,此時他的手臂也是剜心地疼。宇文璟不是想試探嗎,他直接將劍入木板這一幕擺在他麵前不就是了。
張敏賢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鬼衣侯武功的確深不可測,他的傷怎麼不似描述中的那般嚴重?
“陛下。”張敏賢將劍交給迎上來的奴婢,重新換上笑意,“其實,臣女有件事想求陛下作主。”
“什麼事,說說看。”宇文璟將白玉石球遞回崔暕,他今夜心情是為數不多的好,已經打算張敏賢想要什麼就賜什麼。
張敏賢抿了抿唇,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她在閩州時經常思念的人:“父王想將臣女遠嫁,可敏賢隻想嫁給齊王殿下……”她似乎下定了很大決心才複道,“為側妃我也願意。”
……
忘憂與宇文淵並排走在羿湖園的石路上。他們錯過了憐思樓,也錯過了羿湖的熱鬧,漸漸轉入一條人煙罕至的小道。
“方才你與郡主說的,她真的會去做嗎。”忘憂用繡鞋踢著石子,有些漫不經心。
為了躲避張敏賢她躲在了石後,聽著張敏賢用曖昧的語氣和宇文淵說話,心裏還真不好受。
“她與韓珂的交集比我知道的更深,隻要讓她知道韓珂如今的處境,便一定會去搭救。”宇文淵見忘憂有些吃醋,在兩臂交織間輕輕勾起她的手,“我方才離她半丈遠,躲過了觸碰三次,連衣袖也沒叫她拉著,統共隻看了她兩眼,說了十句話。如此,還不放心?”
忘憂聽著他一本正經地彙報不由得笑出聲,心裏的醋意也不禁煙消雲散。
她就這樣被拉著一直遠離湖心,周圍的樹也多起來,漸漸形成密林:“你想帶我去哪兒,怎麼還沒到。”
宇文淵指著前麵一座木樓:“快了。在羿湖園除了憐思樓,便是此樓最高,名喚比翼樓。”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確實是個好名字,卻不禁讓人聯想到後一句: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樣纏綿悱惻的情愛,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比翼樓附近隻有零星些許人,看樣子還都是偷偷摸摸來的。是故那些男男女女在看見他們後紛紛回避,入了比翼樓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為什麼同在羿湖園,憐思樓那邊受歡迎,比翼樓卻空空蕩蕩。”忘憂摸了把樓梯扶手,一點灰塵也沒有,不像是平日裏沒人來的地方。
宇文淵拾級而上,不由得咳嗽一聲:“也許,是這兒偏僻。”
就在他說話時,還在比翼樓周圍待命的流影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奇怪,難道是方才趕人出去被人在後背罵了?
宇文淵帶著忘憂來到最高層,此處雖比憐思樓矮一層,卻更鄰近街坊,視野更加開闊。
涼風拂麵,帶著幾絲快入冬的寒意。忘憂被宇文淵包得嚴嚴實實,連雙手也被他沃在懷裏。
好像自從宇文淵的蠱毒不再發作,她便再沒有體會過涼意,久得讓她差點忘了同心蠱的存在。
二人眺望遠方便不再說話,那是一陣默契的沉默。
遠處的街坊燈火闌珊,而背後的羿湖園中燈火卻徹夜長明。涼風激得人清醒,亦激得人多了幾分感慨。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夜,有人盤算得徹夜難眠,有人為了生計啼泣,有人把酒言歡,也有人便如此悄悄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