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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尖利的指甲向忘憂麵上拍來,她向後仰去,一陣掌風掀動發縷。惠妃旋轉手腕向下襲來,她翻身躲避不急,麵頰一痛,一道血線便赫然出現在麵頰上。
忘憂將血珠子抹去,執著望兮對準惠妃的後背。
這是她頭一回獨自與妖物纏鬥,沒了雲觀的幫助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不能傷她魂魄,又要牢牢控製住她……頭一回就拋下這樣一個大難題。
惠妃感受到身後劍鋒直逼而來,眸中紅光一盛,往後退開數寸。隨後僵硬地揚起手臂,徑直對準忘憂的喉嚨,而與此同時,望兮也已逼至惠妃身前。
她的指甲幾乎要觸碰到忘憂的脖頸,她身形右移,以望兮為支持點繞至惠妃身後,而望兮架住惠妃的肩膀從始至終沒有動過。
“啊!”惠妃發出一聲非人的嘶吼,與望兮接觸的地方黑煙陣陣,幾乎不能行動。
“你們都該死!該死!”惠妃的尖聲厲叫回蕩在此地久久不散,從陣中突起狂風向外鋪展。忘憂被這股力量震出了陣法,癱倒在地便噴出一口鮮血。
望兮仍死死沾著惠妃,一寸一寸消融著她的靈魂。不好!望兮對她的靈魄傷害太大,再這樣下去她遲早魂飛魄散!
她的胸膛內一片火辣辣地刺痛,眼看著那陣風波不斷向外擴散,連偃甲人也不經向後退去,而他懷中的雪狗悄悄醒來。
忘憂腦海中一片渾沌,除了幾個模糊的畫麵再感受不到其他東西。她看見宇文淵與韓珂的憂心,他們想到她身邊卻做不到。她看見無塵一幹人被風波震得腳步不穩,合力施法也沒能將保護罩運轉。她看見惠妃痛苦的身形,望兮一點一點削下去,魂魄碎片四溢。
她又好像看見鳳子隸正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一遍一遍借著惠妃的聲音告訴她,與他作對是多麼自不量力。
她捂著頭,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有許多人喚著“忘憂”,可她聽不見……
所有影像重合,激得她又是一口鮮血湧出,她用雙手捂著,滿手淋漓鮮血。夠了吧,這一切都夠了吧!
忘憂腰間的相思落沾染了鮮血大震,淩空而起。她沾滿鮮血的手指一點一點在泥地上畫起陣法,胸腹的疼痛使她的手微微發顫。
一片絢爛的光幕從相思落中紛飛而出,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光幕一瞬隔絕了惠妃從靈魄中激發出的風波,隻將忘憂與她包繞。
鳳子隸,你以為陣法真的完全啟動了嗎。現在才是剛剛開始!
一瞬間,宣平門外大道上空的雨水似失去控製控製,陡然而下。雨水衝散了翻墨般的烏雲,惠妃就在雨水中漸漸癱軟下來。
她的靈台漸漸清明,這雨一點一滴砸在她的臉上,意識也便一點一點回到腦海中。
“李氏,你若要破除鎖嬰陣,就將靈魂交給本座。”
鳳子隸先前在這裏說過的話重新湧回惠妃的腦海中。那時的她隻剩白骨,靈魂從地坑裏爬起的那一刻戾氣滔天。
“我答應你。”
她的回答一遍一遍回蕩在自己腦海中。答應。答應?
“我不答應!”
惠妃長嘯一聲,恍然間所有雨點停滯。霧雨橫跨天際,似有金戈鐵馬之力,天地同色。
站在天際的鳳子隸眯了眯眼,麵色猶如被平日一條聽話的狗反咬一口般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