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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淵擺了擺手,周圍攔著張敏賢的下人便會意退下:“郡主,移步書房詳談。”
張敏賢收起印信,將雙手縛在身後。她時不時偷偷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又紅著臉收回目光。
說放下也是假的。可經過此事她深深明白還是在忠王的庇護下活得自在得意,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
聾奴被移至別院,是故看見宇文淵進門便開始煮水沏茶。
張敏賢也不客氣,坐在離宇文淵最近的客位上:“這是清漪給的印信,現在還給她。”
她將印信一拋,宇文淵便穩穩接住。他來來回回摸索了幾番,確確實實是他親手交給太後的那塊:“太後,見她了?”
“是啊。”張敏賢一想起太後便紅了眼眶,“我也見了。”
“她說自己不想你難做,所以不再服藥,沒幾日就不行了。”她眨了眨眼將淚水收回,“陛下也是……為什麼非要你親手殺了她。”
宇文淵將印信握在手中,隱隱發顫。父皇心意難測,一貫如此。
“柳清漪,我現在打心眼裏佩服她。”張敏賢笑了笑,可笑意有些僵,“當然,我也佩服自己。當時長平長公主派了那麼多禦林衛來抓我,還是被我死命逃脫了。”
宇文淵在聽到“長平長公主”時抬起目光,頗有些驚異:“是長平要殺她?”
張敏賢再次點頭:“我也不知道她被長平的人帶走後發生了什麼。至於殺意,我猜多半也是臨時起意。”
宇文淵不再說話,張敏賢又是一陣不自在。她是個停不下來,忍受不了寂寞的人,連忙又道:“聽說你歸途發生意外不知所蹤,該不會與伏虎營有關?”
宇文淵想起那次突襲,若不是最後死裏逃生,宇文璟怕是在那兒就真的結果了他的性命:“是父皇的考驗。”
張敏賢默然,越發覺得天家無情。他在那場襲擊中活了下來,才收到陛下的皇命。倘若沒有,陛下的人斷然也不會相救。
“朝廷急需人才,開春便要舉辦春闈……”張敏賢低頭撥弄著指甲,有些不悅,“你能不能幫個忙,莫叫杜錦程考上。我不想嫁人。”
宇文淵知她女兒心性,可依舊淡淡道:“此事本王做不了主。”
“可……”
“郡主。”宇文淵生生打斷了她的話,“嚐嚐這茶。”
聾奴奉上茶盞,張敏賢不能再提下去。她心裏明白,宇文淵是不肯幫忙。
他們喝了會兒茶,有幾句沒一句搭著話。
外頭大雪紛飛,天至十二月末,夜風吹透一心涼,不知幾人寒。
……
“皇上,您慢點!”崔暕撐著傘跟在宇文璟後頭,誰料他越走越快,半個身子都被雪水浸透。
而怒氣騰騰的宇文璟已顧不得那麼多,宇文洛在宮裏又打又鬧成何體統!
他猛然推開殿門,果見宇文洛拉扯著宮裏太監不放他走,嘴裏還念著:“太子妃呢,本宮要見她!一定要見她!”
滿地皆是破碎的珍貴瓷器,宇文璟每踏一步便發出一陣碎裂聲,他一共邁了五步便來到宇文洛身前,一個巴掌扇過去,宇文洛順勢跌倒在地。
“沒用的東西!”
這是第一句。
“太叫朕失望了!”
這是第二句。
宇文洛捂著火辣辣的臉有些被抽懵了,隻能轉了個身老老實實跪著:“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