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攝政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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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淵一身朝服尚未褪下,便匆匆忙忙趕到小院。

一路上奴仆們喚著“攝政王”,對這個陌生的稱謂仍是唏噓不已。

當初元明帝對還是齊王的宇文淵寵愛有加,誰曾想最後奉旨登基的會是康王宇文汐,而齊王隻是加封攝政王參與朝政呢。

這兩個多月來,他們愈發覺得攝政王才是該真正登基之人。從前的康王,如今的昭寧帝,雖在朝政有一番見地,可著著實實是名暴君。傳言愈演愈烈,從昭寧帝有頑疾到他瘋傻癲狂,各種流言蜚語紛紛擾擾。

回憶到這兒,奴仆們收回思緒,隻見宇文淵在院前站定,平穩心緒正正欲敲門,大門恰好就在此時被拉開。

闕然麵露喜色,向宇文淵福身道:“王爺,主子已經醒了。”

直到宇文淵入了院子,闕然重新闔上大門,奴仆們又是一陣低聲議論。攝政王的王妃尚在桓府,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說法。而院子裏的女人……他們也不敢胡亂猜測,可有傳言說是先前大理寺少卿,如今右丞相之妻。

皇家高官秘事種種,隻能作為背地裏的談資,倘若被人揭到衙門裏,一頓打總是免不了。

宇文淵遠遠瞧著忘憂立在院子裏,她抬眼望著天空,也不知在鑽研什麼。他揮手摒退奴婢,忘憂這才回轉了目光,輕輕朝他笑著:“還順利嗎。”

“你也知道陛下脾性。”宇文淵拉過她的手,與她一道回到屋內,“愈勸愈不耐煩,那批史官足足斬了六位。”

為了修繕宇文璟在朝史實,翰林院上下戰戰兢兢,幾乎每一版說辭都會被宇文汐退回來。說真話,自然不能,說溢美之詞,宇文汐又覺得太假。最後耐性磨完,又值他燥鬱難耐,那些士大夫除了一死別無他路。

忘憂雖自那場浩劫後再未入宮,可依舊能想象到是何血腥景象。禦階常年淌血,猩紅一片,正是銅鈴催動後見到的畫麵。

她從抽屜中取出一封皺巴巴的書信來,看著模樣就知道從宮中傳出來艱難,不知經了多少人手:“這是皇後傳來的信件。”

朱妧曾與她約定,她提供消息,而忘憂得助她從宇文汐身邊逃離。誰曾想宇文汐做了帝王,朱妧封後,出宮機會渺茫。

宇文汐這個瘋子,誰知道就算朱妧假死逃脫,他還會不會利用權勢為難朱家呢。

宇文淵瀏覽過去,皆是皇後的血與淚。陪護在暴君身邊,自然事事難做,事事不如意。一開始的辱罵到踢打,最後動不動就處死宮女太監也算輕的。現在宇文汐甚至還處死低位妃嬪,隻是頭一晚上送入寢宮,再也沒機會活著出來。

宇文淵收起書信不語,他同情因宇文汐蒙難的人,可他無法出手相救。

“你打算幫她?”

忘憂搖了搖頭:“她也知道如今的情形再逃脫也是不能。日後總有機會。”她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宇文汐兒時受鎖嬰陣所困,如今上位更加暴虐,我猜,活不了兩年吧。”

宇文淵麵色如常,為忘憂與自己斟上茶:“那我呢。”

宇文淵這句話有些突然,聽得忘憂輕蹙眉心,隻當他還在在意同心蠱一事。

“攝政王自然長命百歲,餘生無虞。”

這話說出來連她也覺得敷衍,擠出來的笑意很快消散。宇文淵輕輕放下手中茶盞,低語著重複了她的話:“長命百歲,餘生無虞。若沒有你,還如何餘生無虞。可見你的算卦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