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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按照雲觀吩咐已看得頭昏腦脹,她合上書在案前趴了會兒,自己揉了揉太陽穴。
這書晦澀難懂,若是沒有理解的背不過一天就忘了幹淨。奈何要理解起來也不是容易。
她抬起頭,依稀能辨認出另一頭案前那一個人影,伏案執筆之姿清寂落寞,燭光將他的臉照得明暗相錯,不辯神情。
一日複一日,他批複奏折,她便背著古籍,直至夜深。
“寒遠。”忘憂輕輕喚了聲,來到宇文淵身邊靠著他坐下,“還有多少啊。”
宇文淵擱下筆:“不多。”
他調整了坐姿,讓忘憂靠得更舒服些:“今日做得很好,沒有我的陪同,不準進宮去。”
“隻怕安洛洛不死心,又要三番五次惹事。”忘憂輕輕閉上眼,困意早爬上她的眼簾,如今靠在宇文淵懷裏更欲沉沉睡去。
“就容她鬧騰一陣。”宇文淵說得輕柔,忘憂知道,他已是想了法子對付安洛洛。
她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周身被他身上獨有的藥香包繞。這樣安心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
“明日我要去趟金佛寺。”她攀上他的脖頸,宇文淵便順勢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向床榻走去。
“我會派人跟著,別離了他們視線。”宇文淵一如往常將忘憂輕輕放下,拉上被子。
忘憂點了點頭,明裏派人跟著,暗裏還派著暗衛,安全得不能更安全。自從逼宮後他便變得這般小心翼翼,真不知說什麼好。
“睡吧。”宇文淵輕聲細語,見忘憂合上眼才回到案前重新批上奏折。
忘憂知他喜怒難辨,唯有批閱奏折時蹙起的眉心才透露出一點點消息。與北秦的戰事綿延良久,就快到了斷的時局了吧?
她向裏翻了個身,終是放緩了呼吸,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忘憂梳洗完畢,便抱著還在懶睡的哈哈上了馬車。
三枚大靈丹的靈力在周身運作,這幾個月,哈哈也從小不點成長為二十三四歲的青年男兒模樣。
不過它很少化形,做為雪狗的樣子來去自如,比人類形態方便不少。
“那和尚叫你別去打擾他,怎的還去自找麻煩?”哈哈蜷縮成一團,舒舒服服繼續睡在搖晃的車廂。
“我也不願。”忘憂倚在車廂,指尖有一下每一下輕點額頭,“受雲觀所托,不知何事。”
“那和尚脾氣古怪。”哈哈打了個哈欠,“你可別著了他玄之又玄的道。”它還記得上一回在靜室裏被廣辯耍得團團轉,後來細想想,也可能是它從一開始就中了幻術。
忘憂輕輕撩起車簾,外頭已下起霧蒙蒙的小雨。煙雨朦朧間,車外一塊塊農田迅速向後移去,遠山卻好像巍峨不動。
再上金佛寺,她的心情比原先更加沉重。
時至今日她都未曾回過柳府,隻知道柳瑛去過一次,當天便哭暈在那兒。在夢中,她已與柳府眾人見過,心裏打定主意離開京都前手刃仇人便再上墳祭掃。
“求貴人救救我們吧!”
“娘!”
“給老子回來!”
忽然馬車一頓,幾聲嘈雜的喧鬧聲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