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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見珠寶無數,方才那簪子上珍珠水晶瑪瑙等物雖多而繁雜,可暗淡無光澤,乃是次品。”王鈺抬起相中的簪子往光亮處一照,果真耀著瑩光,“單論品相,這簪子才值得四兩銀子,那簪子可能連一兩都不值。”
“再論簪子造型吧,那簪子用那麼多次品堆積,花裏胡哨,實在俗氣!”她越說越覺得手中彎月簪子是多麼巧奪天工,恨不能立即買下簪上,“而這彎月簪子隻單單一片貝殼光澤的玉石,四周用翠玉造成葉片點綴,我是越瞧越喜歡。”
王鈺嘟著嘴小聲道:“這聚寶軒也是你名下的,簪子送我好不好?”
忘憂聳了聳肩:“聚寶軒雖是我名下,可全權交由虞秋處理。你若想要,我便幫你問問。”
“好好好。”王鈺連連點頭。忘憂這個大老板親自去要,她怎麼會不給呢?
忘憂又向人群聚集處靠近了些,原來這會兒有兩位小娘子競相出手,誰也不肯讓誰。店裏的夥計便使了招“價高者得”,這二位又是好麵子的,足足拍出了比原來高五倍的價錢才罷。
王鈺嘖嘖稱奇:“要說京都生意最好的是瓏思坊我看得改改。應該是你聚寶軒才對!”
她笑著撞了撞忘憂的肩:“以瓏思坊一半不到的成本卻賣出差不多的價錢,真會賺錢啊。”
忘憂笑而不語,再向虞秋所在的裏屋走去,又聽見她訓斥的聲音:“我都說了不賣就是不賣!大嬸啊,我這兒原本就比外頭便宜,賣出去根本不賺,你說她又私自給您降價,我們還要不要混口飯吃了?”
“掌櫃的,大嬸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要嫁女兒湊嫁妝了,您就網開一麵吧。”宋懷秀的聲音從裏頭傳來,忘憂一歪頭便瞧見她扶著一位婆婆,手裏還拿著幾貫錢。
“不行!這買賣做不來!”
“掌櫃的,我老婆子知道您心善,也知道那些料子在外頭賣的是什麼價。這不才厚著臉皮來求求您嗎?”
王鈺摸了摸呈在櫃麵上的衣料,竟是上好的織錦緞子,一貫錢是一兩銀子,那老婆婆手上不過兩貫錢,這麼多就賣二兩銀子?
她瞧著,怎麼也得十五兩銀子朝上,這樣的虧本生意,換她她也不做。
“掌櫃的,不足的從我那兒扣。”宋懷秀的聲音又傳出來,“您就賣了吧。”
有過會兒,不知宋懷秀小聲勸著什麼,虞秋才鬆口:“行了行了。既然你願意補錢我就賣了,兩貫錢是吧,放著兒。東西拿走去吧。”
“哎哎,謝謝掌櫃的,謝謝。”
宋懷秀扶著老婆婆出來,替她包好衣料,老婆婆又是一陣千恩萬謝才慢吞吞走了。
她微微笑著目送老婆婆遠去,一轉頭,竟看到忘憂在那兒站著,連忙迎上前:“貴人您可千萬別誤會,掌櫃的是與我唱紅臉白臉,她不是唯利是圖之人……”
忘憂原本也沒有往那兒去想,虞秋是幫宋懷秀在京都積攢人脈立穩腳跟,這點她還是能瞧出來:“在你眼中,‘唯利是圖’似乎是不好的詞?”
宋懷秀有一瞬發愣,難道不是嗎?
“你們如今是商人,‘唯利是圖’乃是商人本性。就算用足了手段也是為了讓東西賣出去,交朋友倒也是其次。倘若你接受不了,那我就換個說法。若你們賺不到足夠的錢便是對我的不忠不敬,如此心裏是否會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