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離開攝政王府並未回到韓府,而是徑直去了別苑。別苑的下人們收到消息嚴陣以待,一路上寂寂無聲,更是無人敢靠近她所在的院子。
“顏大夫,主子交代的東西就是這些,會不會有事啊?”闕然領著顏懷與王鈺匆匆來到院子,顏懷疾步如飛,衣角隨風而動:“我已派大夫去了攝政王府,那邊無需擔心。”
“仲予,等會兒你好好和她說,別太急躁。”王鈺看著顏懷的模樣就知道他動了怒,按照他的性子指不定又要罵一頓忘憂的不小心。
“知道了。”顏懷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你去小廚房煎藥,千萬別進來。”
王鈺應下,在岔開便與顏懷分離。在聽到闕然傳來的消息她也是心驚肉跳,明明疫病都控製住了,忘憂怎麼會在這時候染上?而且她並未接觸什麼得病的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顏懷全副武裝進了緊閉的屋子,卻隻見忘憂像沒事人似的坐著閱覽天星樓來往書信。盡管隔著紗幔,但也可以清楚看見她好端端的沒有絲毫病態。
他重重放下藥箱穩步上前:“逗我玩兒呢,我時間很寶貴的好不好?”
忘憂長舒一口氣扔下書信,將前因後果詳盡說了遍。
顏懷臉色越來越難看,當聽到她說想著可能這杯酒沒有貓膩時,更是忍不住用帕子包著手敲了敲桌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就這樣喝了她給你的酒?”
他在房內走了幾個來回,最後怒怒低吼:“我救不了想死的人!”
忘憂隔著紗幔也知道顏懷是何等生氣,這回是她錯了:“我當時沒想和她鬧這麼僵,也不想這麼快就激怒她……而且我可能不會有事……”
按天道的說法,她日後是要做護道使,那麼就不可能因為桓妤而死。可雲觀與鳳子隸鬥法,未來捉摸不定,會變成什麼樣誰又能說準呢。
“可能?那就是有可能!你還有臉說!”顏懷撩開紗幔上前診脈,便將這幾月的積怨都發泄了出來,“你還不想讓他們通知宇文淵,不想讓他知道?我回頭就找他說!看他罵不罵你荒唐!”
罵歸罵,顏懷還是馬不停蹄將藥箱打開,完成一係列整理後安安靜靜坐著細細診脈。雖說是安靜的,可他的眼神分明還在一遍一遍罵著,看得忘憂又是心虛又是心有餘悸。
“現在看來隻是體虛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顏懷突然話鋒一轉,麵孔也板起來,“往後會怎麼樣我不能保證,隔離營中也有人過了八九日才發病。”
忘憂無奈勾了勾唇角,收回手就用寬大的衣袖蓋著,好像這樣不被診脈就不會生病了一般。
“唉。”顏懷歎了口氣,想起王鈺的叮囑又將脾氣壓了下去。
他將東西重新收拾回藥箱,退到紗幔之後。從前他必然不會這般做,可現在有了王鈺,自然得慎之又慎。
“你也不必太憂心,一個月前我找到了草藥對疫病有奇效。就算是真的……我也能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謝謝……又要麻煩你們……”忘憂垂下頭,盡管覺得自己無事可還是要為了周圍人著想。
桓妤給的酒既沒有毒,但又對她不利,思來想去也隻有京都中的疫病一條。何況她接觸過同為隔離營治病的魏大夫,病人用過的酒杯也許就是他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