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是燦陽滿地,碧天在上,晴空如洗。昨夜的暴雨似乎要蕩盡塵埃,空氣中絲絲透著水氣。
忘憂靜坐在廊下打著扇,從屋內的“隔離”到院子“隔離”,抵不過與宇文淵一屋相處時的臉紅心跳,隻好讓這活動範圍越來越大。
而宇文淵依舊公務繁忙,在宇文汐聽聞攝政王可能“不小心”染上疫病後也不打算放過,前來問政送奏折的書童奴才便如流水一般,隻不過多了一遍顏懷指點下給奏折“消毒”的程序。
二人互不打擾,偶或相視一眼也很快低頭一笑,錯開目光繼續做著手頭事。
忘憂望著碧空如洗,思緒又飄忽到昨日蘇公公所說的前因後果之上。原打算昨日深夜潛入大乘夢境,可惜為結界所擋,憑她之力根本不能破除。
先前總是來去自如,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被拒之門外。這還是她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忘憂歎了口氣,躺平身子握住相思落決定再試一回。
相思落在她心中暗念咒語之下熠熠生輝,隻覺得身子愈發輕盈,直到脫離小院來到一處光亮大甚的大門前。
她被光芒刺得睜不開眼,隻好握著相思輕輕叩擊。不同昨日的緊閉,還沒等忘憂念起咒語,那扇門竟自己打開!
入眼便是熟悉的大乘夢境,忘憂一抬頭便見到承舟扳動輪椅迅速轉身擋在雲觀麵前,似乎慌裏慌張的模樣。她的目光漸漸下移,蓮台下分明染著幾點血跡!
承舟慌亂之下甚至有些結巴:“你,你怎麼現在來了?”
忘憂輕鎖了眉頭故作鎮定走了去:“你們在做什麼,為何我不能來?”
“沒什麼。”雲觀出言間一甩衣袖,蓮台下血跡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越是遮掩,越是有貓膩。難道雲觀已經病成這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了?這該不會與鳳子隸出關有關?
“此事我日後另與你細說。”承舟轉身瞥見雲觀因強忍痛意而下沉的嘴角,越發心疼,轉過身幾乎是用勒令的語氣道,“先回去吧,我與你師父另有話說。”
“承舟。”忘憂還未來得及開口,倒是雲觀先接過了話頭,“我沒事,沒有什麼是她聽不得的。”
承舟歎了口氣,轉動輪椅移開了些。沒了他的阻攔遮擋,雲觀麵色如紙是她從未見過的蒼白與憔悴。
“鳳子隸提前蘇醒,可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忘憂問得小心翼翼。
雲觀也不打算隱瞞,點頭道:“是出了一些事,不過無甚大礙。”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捂住心口,神色痛苦,不像口中的“無甚大礙”。
“鳳子隸是否已然改變了曆史,動蕩了天道?”忘憂見雲觀麵色不虞,更多是失意而帶來的痛苦,而非傷痛。
雲觀再次點頭:“按照先前的曆史,安貴妃乃是死後被追封為皇後。鳳子隸想通過卜算勸說眾臣立她為後,此事你必然要替我阻止,此為一也。”
先前問他何事皆是吞吞吐吐,以天機不可泄露推脫,如今竟將未來直截了當告訴她,可見事件嚴重。
“其二,鳳子隸要將玉璽合二為一,他將想方設法奪得你擁有的另一半玉璽。切要守住,莫讓奸人得逞!”雲觀言及此立即捂住唇咳嗽幾聲,還未來得及擦去,鮮血便順著嘴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