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難過的人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和秦朗偽裝成要談生意的人,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把這家公司基本摸了一個遍。

出來的時候,秦朗搶過我即將放進包裏的筆記本,歎了口氣對我說:“今天心情不好,我準你半天假去散心。”

“那晚上呢?”

自從做了大人之後,發現自己都不酷了。好不容易有了半天假,還要提心吊膽地擔心晚上會不會有工作安排。

秦朗被我這番小心翼翼地模樣弄得哭笑不得,“晚上早回來一點,明天是最後一天,晚上還要趕著飛機回去。”

“好。謝謝。”

我愉快地接受了秦朗給的假期,倒不是說我想偷懶,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遊蕩,也比在秦朗身邊備受煎熬的要好。

青江邊上有許多賣小吃的商販,腦袋放空的我屬於看見什麼吃什麼。

江邊風很大,手機的鈴聲響了好久才聽見。在即將掛掉的最後一秒,我及時接了,中間連看一眼來電顯示的時間都沒有。

滿心期待會是顧若晨溫柔的聲音,沒想到竟然是莎莎。

“陸曼,你在哪兒呢?陳倩要生了,要生了,你快來醫院啊!”

莫名地,臉上滑落兩滴眼淚。

我笑了笑,說:“我現在在青川出差,要明天晚上才會南陽。這樣,你先去醫院給我拍兩張照片,我明天一落地就過來。”

“好的,你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莎莎興奮的聲音依舊餘音繞梁。

我轉身便對滔滔的青江水,重重地吐了口氣。

罷了,山不轉水轉,顧若晨不來找我我便去找他 ,是死是活,重要有一個結果不是?

兩個人第一次鬧了不愉快,又是這種沒話找話的情況下,陳倩生孩子這件事情無意中幫我解決了大麻煩。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等待著電話接通,還是第一次,對顧若晨有著這般心情。

很奇怪,很不好。

萬幸,顧若晨還是願意接我電話的。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地說:“你知道嗎?剛剛莎莎打電話給我,說陳倩快生了!”

“嗯,我知道。李家俊剛發了朋友圈。”顧若晨的聲音不溫不火,這讓我覺得莫名委屈。雖然委屈,但我更清楚,要是電話就這樣被掛斷的話,隔在兩個人中間那條叫做“尷尬”的河流,將會越來越寬。

就當自己是一個冷笑話吧,哪怕不好笑呢,也要厚著臉皮撐到最後。

“我明天晚上的飛機,大概晚上九點落地,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看她好不好?”

“嗯,我明天晚上九點應該有一個越洋的視頻會議要開。你知道的,美國那邊和我們有時差,我必須配合著他們。要不我們改天再過去吧。”

這麼明顯的台階,我不相信顧若晨那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來,現在他沒有順著我的台階下,那就證明他還不願意下。

成年人的世界最重要的就是風度,所以不會強人所難,撕破臉隻會讓雙方都陷入難堪。

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沒關係的,那到時候我們晚上家裏見了。”

“嗯,注意安全。”

顧若晨果斷地掛掉了電話,那句“注意安全”卻成了我能抓住的最後一絲溫暖的。

為什麼我和顧若晨忽然之間就會變成這樣呢?

我心裏某個地方一直隱隱作痛,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和顧若晨好了之後,他好像在我眼中慢慢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以前的顧若晨,驕傲又孤獨。

仿佛是活在心理學界的秦朗。

是的,我不否認他們兩個在某些方麵很像。但是現在呢?

我不明白,他那些不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我為什麼說了那麼多,保證了那麼多無濟於事?

他是愛我的,這點我深信不疑。

但我更加清楚,未來的日子,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會有很多。

這些切身的苦痛,真的是那虛無縹緲的愛就能治愈的嗎?他愛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呢?

好像關於愛情,人無論多大,每次陷入困境的時候都會一籌莫展,毫無智慧可言。不然,愛情也不會成為千古文學史上亙古不變的主題。

沒有過時,永遠保持著令人向往的神秘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