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這是顧若晨很喜歡的一首詞,也是今天他對佘禹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的回應。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不就是一個人嗎?為什麼會這般念念不忘?
可就算是念念不忘,也未必會有回響。
“既然忘不掉,今晚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事情,你不是已經和那個傅依依沒有關係了嗎?”
佘禹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顧若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比他那些工作更加讓他糟心。
“我也不知道啊。”顧若晨看著桌麵,無奈地回答:“我就是有點想見她,傅依依來找我,我就答應了。我真的隻是想見見她,看她過得還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從前顧若晨不明白,自己有些患者會因為愛受到那麼沉重的打擊,他現在完全能夠理解。在求而不得的那一刻,真的可能會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冷靜下來,顧若晨覺得自己和傅依依去李家俊孩子的滿月酒,著實有些欠妥。好在李家俊和陳倩都是大度的人,不然這以後還真的是沒辦法再見麵了。
是啊,明知道自己不會是她心裏想的念的那個人,卻還是不甘心地想要試一次。
都說頭撞到南牆就會回頭,可他這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南牆,是要等到撞死在南牆之下才肯罷休嗎?
算命的人終究不會算自己的命,他這看心理的,終究也看不透自己的心理。
這人啊,總是當局者迷。
佘禹歎氣又是搖頭,長這麼大,顧若晨還沒有見到哪件事讓他這般苦惱過。想想又不僅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是不是特別煩人啊?可我控製不住啊,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莎莎愛的人不是你,而愛她的那個人比你更優秀,比你更適合她怎麼辦?”
佘禹喝了口茶,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人,如果有,我也不會讓他出現在莎莎的眼前。”
哎,要是自己也能像佘禹一眼就好了。
顧若晨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想要再喝,卻被佘禹攔住了,“你打算這輩子就和這酒過一輩了?”
酒?顧若晨的確喝了好一會兒了。自從Mandy從他身邊消失,他每天晚上隻能靠著酒精麻痹睡上幾個小時。
要是真的睡不著,他就會起來工作,所以,這段時間,他論文發表得飛起,諷刺的是,這件事竟然成了自己母親光耀門楣的案例。
“不會。”顧若晨固執地把酒倒進杯子裏:“徐珊的孩子不是秦朗的,那個叫薄暮的家夥不簡單。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我會保持清醒,直到確認Mandy是安全的。”
“你不是還想管秦家那點兒破事吧?現在想要動秦朗的不隻有他二叔,薄暮對這塊肥肉不是不在乎的。內憂外患,他要先對外再對內,可這內外,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佘禹語重心長,指關節把桌麵扣得十分響亮,試圖讓顧若晨“迷途知返”,知難而退。
顧若晨搖搖頭,“我不會幫著秦朗去對付他們,我隻要保證Mandy的安全,秦家那些破事,和我沒有關係。”
佘禹像是一記重拳打到了棉花上,看著一意孤行的顧若晨,連續歎了好幾口氣,最後隻能铩羽而歸。
“我會和你姑姑提前打好招呼的,國內的環境很複雜,和你在國外接觸的不一樣。”
這是佘禹臨走之前說的最後一番話,也是他最後的掙紮。顧若晨絲毫不為所動,麻煩顧家就麻煩顧家,反正這個家目前為止是欠了他的。
可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地超出了他的預料,她沒有想到,那個叫佘禹的竟然吃錯藥了狗急跳牆,竟然在王青城的車上按上了炸藥,最後還陰差陽錯地炸死了王青城的未婚妻。
這在南陽市簡直就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
秦朗對自己這個弟弟一向都是寵愛有加,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更是不惜一切代價要替王青城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