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一向聽話,把他送去馬姨麻將館的時候,我告訴他是幫安叔叔去看病,他看了一眼病懨懨的安晟筠,深信不疑。
“媽媽,要早點回來,今天還是過年呢。”
小家夥認真叮囑,讓撒謊的我有一秒臉紅,我摸摸他的頭說:“好,媽媽很快就回來。”
車開上高速路,早上吃了藥就在車上閉目養神的人終於睜開眼睛說了第一句話:“為什麼要騙他呢?南陽市是一個你去不得的地方嗎?”
“我,我沒有打聽你的過去,我也希望你不要打聽我的隱私。”
我和他之間本就是以來以往的合作關係,所有的情誼都是建立在互不打聽對方的隱私之上。
安晟筠勉強扯了一個笑容緩解尷尬:“我也就是隨便說一說,下了高速記得叫我。”
他又重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心裏莫莫歎氣,祈禱著千萬不要看見不該看的人,與此同時,心裏也莫名其妙地幻想著,如果碰上了,會發生什麼呢?
是看著他和後來的人並肩而行,相濡以沫,對我終於死了心;還是兩個人執手相看淚眼,不計前嫌,破鏡重圓?
等下了高速,按找安晟筠的指示把車開到目的地的時候,我知道我剛剛腦袋裏想的那些瑪麗蘇橋段隻會發生在狗血的電視劇中。
在現實生活中,要遇上一個自己想要遇到的人,真的好難。
看著莊嚴肅穆的政府大樓,我在他臨下車前問他:“你什麼時候開完會?我可以在這裏隨便走走嗎?”
安晟筠看了我一眼,說:“跟我來,這裏有休息室。”
所為的休息室不過是大廳的幾把椅子,大概都是送自己領導來開會的司機,一水的漢子隻有我一個女人,所以一坐下去,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已經走到遠處的安晟筠忽然又折回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我目瞪口呆之中,他伸出手,幫我整理了一下頭發,“我馬上就好,開完會就回去。”
“哦。”
我吸了吸鼻子,別說,他生病時候耷拉著那張病懨懨的臉,還有那小單眼皮,活脫脫的一副厭世臉,竟然,竟然還有那麼幾分帥氣。
他轉身走後,剛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立即四散開去,我有些明白他為何忽然折返的意義。
雖然發著高燒,可腦子還不算是糊塗。
其他等人的司機在那裏大牌打牌時間,我卻隻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玩手機。
我們三個人的群裏相當熱鬧,陳倩和莎莎輪番直播著自己過年時候被婆家折磨的悲慘境況,看得我不禁莞爾一笑。
不一會兒,她們討論的焦點就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陳倩:你說陸曼有沒有在看我們聊天?
莎莎:有吧......畢竟三十那天晚上都還在線呢!
陳倩:她要是看我們聊得這麼嗨都不說話,你說她這個人是不是有些沒有良心?
莎莎:她當初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交代,你說她有沒有良心?
陳倩:陸曼,你要是看見了就出聲,不然我們就把你踢出去。
莎莎:+1。
踢我出去還要加一?
我憋住笑意,絲毫沒把她們這幼稚的話聽進去,靜靜地觀摩她們接下來的動靜。
可是!可是!
“您已經被群主提出群聊。”——微信的提示消息下意識地讓我罵了句:“操!”
周圍打牌的人震驚了,紛紛看向我。
我清了清嗓子,尷尬地笑了笑,憤憤不平地放下手機,不敢再弄什麼幺蛾子,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專心致誌地等安晟筠出來。
這個男人可真好命,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專心致誌,認認真真地等一個人呢!
暖洋洋的太陽把落地窗外的世界照得亮堂堂的,冬天裏難得的好天氣。
聽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佘禹。他看見我,顯然是大吃一驚。周圍還有人,他沒有急著和我打招呼,反倒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等安晟筠無精打采地從後麵走上來,他一把拉住安晟筠,朝我這裏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