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負重,厚積薄發——自從秦朗把手中的材料遞交上去之後,傅家發生的一些列的事情,能讓我聯想到的就這八個字。
“三嫂,會咬人的狗不叫。”王公子耷拉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聽我感歎秦朗的雷霆之勢:“我三哥一直都是這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很多人也是這樣,比如說那個傅家大小姐。人家倒也是不鳴則已一鳴......一鳴人家就會發現她是一隻雞。”
王公子心情看上去不錯,很久沒有看見的後槽牙還和以前一樣雪白。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話可以說的雲淡風輕,但這些天來,陪著秦朗一路走來,才知道這一路都不容易。
傅家三代根基,背後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前來找秦朗說情的人多不勝數。有的好言相勸,也有的惡語相向。秦朗回應他們的,隻有更嚴酷的手段。
傅依依的父親已經正式被帶走調查,傅家二代最豐碩的果實已經墜地,剩下的,便隻有傅依依的哥哥。
拋開一切偏見,傅依依發哥哥能在四十歲之前爬到這個位置,也算是青年才俊。秦朗也找人在後麵找他的尾巴,可他為人低調,佘禹幫著秦朗暗地裏摸了一圈之後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在電話裏委婉地表示——
“傅思涵算是傅家最後一點星星之火了,你要小心。”
原來傅依依發哥哥叫傅思涵啊,我瞥了一眼秦朗,他應該懂佘禹話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思吧。
沒等到傅思涵露出狐狸尾巴,秦朗的母親倒是罕見的邀請我們三人去秋名山上做客。
秦朗顧忌著王公子的情緒,本想著拒絕,可王公子放下手機,一臉無謂地說:“有什麼的,她還能在我傷口上撒鹽不成?三哥,你在秦家麵前保了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生你的那點兒情誼早就還清了。我和你不一樣,她的兒子欠了我一條人命,她要是敢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我就敢叫她兒子生不如死。”
開口是她,閉口也是她。
王公子生來倔強隨性,愛恨分明,藏不住心。
那個人欠了他一條命,她就再也不是他的媽。
這樣倔強的王公子,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秦朗和我對望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
說完,秦朗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變成今天這樣的一個死局,換做誰也會覺得心力交瘁。
隻是,秦朗對他母親的容忍,也讓我暗自覺得訝異。
秋名山上,秋天總是最美的。
現在還是初秋,林子裏的樹葉都還是綠色的,鬱鬱蔥蔥,不如秋天滿地金黃時好看。
我和秦朗開車走在前麵,王公子緊跟在我們後麵。
秦朗原本是要王公子和我們一起走的,可王公子說什麼也不願意吃狗糧,於是秦朗便要求他跟在我們後麵。
後來秦朗告訴我,他這麼做是為了避免王公子發瘋。
當初楊薇頭七,王公子買醉一路飆車上了秋名山,沒有敲門也沒有提前打電話,直接開車硬生生地把鐵門給撞開。
被汽車彈出來的安全氣囊弄得頭皮血流,王公子卻絲毫不在乎。
從後備箱裏拿出香紙紅燭,默默地在楊薇出事的地方祭奠。
秦朗說,當時他媽媽就站在王公子身後一邊哭一邊道歉,要王公子給薄暮一條生路,可後來王公子卻告訴她,隻要有他在南陽市一天,薄暮就不會有一天好日子過。
從那以後,母子二人便如同陌路人。
“你母親為什麼會那麼偏愛薄暮?”聽完秦朗的敘述,我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跟在我們身後的瑪莎拉蒂,“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剛好可以聽一個秘密。
秦朗搖搖頭:“沒什麼不方便的,這些事我不和你說,早晚也會有人和你說的。我母親當年原本是和薄暮的父親青梅竹馬,後來家道中落,秦家對她王家有恩,她就嫁給了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