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擋煙灰缸(1 / 1)

一旁的蘇嘉禾結結巴巴地介紹,說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和他們一起生活。

她穿著一條潔白的連衣裙,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和狼狽不堪的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隻小我半歲,我媽挺著大肚子懷著我的時候,蘇光濟明目張膽地婚外出軌,和佘姝有了這個“愛的結晶”。

也不知是不是遺傳了佘姝的好口才,蘇嘉禾看上去一臉人畜無害,撒起謊來那叫一個創意十足,每天都能想出好幾種不同的花樣折騰我,有一次還把蘇光濟當成寶貝的一隻古玉麒麟砸碎了,說是我幹的。

雖然事情最後穿幫了,但她隻嬌滴滴地哭個了鼻子就把蘇光濟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至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我,根本無人問津……

此時此刻,蘇光濟客氣而尷尬地站在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仿佛一口氣沒喘對就會把林與笙這個準女婿吹走。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和平日裏簡直判若兩人,我瞧在眼裏隻覺得無比的滑稽。

看來他是很看重這門婚事的,也是,他雖然有錢,可在北市這種地方,光有錢根本上不了台麵。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要是蘇嘉禾能攀上林與笙這根高枝,那整個蘇家就能漸漸擺脫暴發戶的廉價標簽,步入標準的上流社會了……

到時候佘姝大抵又要沾沾自喜了,說她女兒是個福星,和我這個災星就是不一樣。

“嘉禾,你這次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你看看家裏現在像什麼樣子,垃圾都還沒來得及清理呢,讓林女婿看到了多不好……”佘姝挑著細細的眉毛,看似是在埋怨自己的女兒,實則是在含沙射影地罵我是個垃圾。

“沒關係,伯母,我隻是路過順便來看一看,多有打擾了。”林與笙的語氣很平靜。

他的手分明在流血,看上去卻像個沒事人,仿佛根本沒有痛覺。

“媽,我怎麼知道家裏今天會有垃圾,”蘇嘉禾拿眼角的餘光瞥了我一眼,摟著林與笙的胳膊緊張兮兮地問,“與笙,你傷得這麼嚴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還是先止血的好,樓上就有醫藥箱,止了血再去醫院。”佘姝說。

看得出,她對林與笙這個女婿還是很上心的。

林與笙離開客廳的時候淡淡看了我一眼,眼底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情緒。

驚訝?同情?還是厭惡?

他大抵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再見到我……

我避開他的目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要是在這種時候抖出我和他的那一檔子事,蘇光濟往我身上砸的恐怕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煙灰缸了。

我單槍匹馬,我孤立無援,而且我還挺怕死,林與笙為我擋了一次,他不會傻到再為我擋第二次……

他剛被蘇嘉禾帶去樓上包紮傷口,蘇光濟就在佘姝的唆使下把我像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我那親生的爸,就這麼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滿臉嫌惡地叫我滾遠點,別在他麵前礙眼。

大門“砰”的一聲在我眼前重重合上,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刺激到了我的神經,我氣得狠狠砸門,砸不開就死命地踢。

這舉動一定像極了一個瘋子,可是我顧不上那麼多,我隻想把我媽的遺像拿回來,先撕掉那張不知所謂的道符,再洗幹淨上麵那些又腥又臭的黑狗血……

我從來都不是相信鬼神的人,也不相信死去的人真能在天有靈。

我隻是替我媽感到不值,她生前分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過世之後連一張遺像都要被當年逼死她的小三肆無忌憚地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