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該如何安慰林與笙。
如果我經曆那樣的事情,或許會對牧啟國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我不知道這些年林與笙是怎麼過來的,麵對一個殺了他養父母的仇人,他該怎麼偽裝自己才能不在麵對牧啟國時表露出任何的仇恨?
老謀深算如牧啟國,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對當年的事已經有所察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林與笙會是這種冷冰冰,任何情緒都不表露在臉上的性格。
“你怎麼會可怕?牧啟國可怕,佘姝可怕,但你不可怕,”我看著他定定的眼神,忍不住問,“你等了這麼久才決定報複,是不是已經有了一些把握?”
“沒錯。”林與笙點了點頭,“這些年,我把牧氏集團整個摸透了,包括牧啟國私底下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他現在一門心思打壓我,絕不會想到我會在這種時候著手對付他……如果這次的行動能夠成功,他當初從我養父母手裏奪走的那些股份,我會一一要回來。”
的確,在牧啟國眼裏,林與笙從始至終都沒有與他對抗的資本。
若是林與笙把生意越發做大,或許牧啟國還會有些提防。
可現在,在外人看來林與笙已經跌入了穀底,牧啟國隻會當他是塊砧板上的肉,隨手便能宰割,根本不會把他視作威脅。
我聽得隱隱心驚,林與笙這三兩句話,意味著北市的商界很有可能要變天,可他的表情如此冷靜,仿佛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我果然沒有看錯,他絕不會那種在牧啟國的打壓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
剛把我送回家不久,林與笙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公司臨時有事需要去一趟。
林與笙走了之後,看著電飯鍋裏兩個人的米飯,我不由有點糾結。
原本我打算留他在這裏吃晚飯,現在看來,是沒有人會陪我吃了。
哪曉得剛把菜做熟,外頭就想起了敲門聲。
來的是陳正弘,手裏提著一些水果。
“我看超市蘋果打折,就給你買了一點。”陳正弘道。
說著,把手裏的一張紙遞給我:“這是什麼,我剛從你家門上扯下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有點尷尬。
我好奇地接過一看,那是一張彩印的宣傳單,宣傳單上那些女人的照片極為暴露,一個個都隻穿著三點式,身材十分火辣,而那臉,竟是我的臉!
其實隻要仔細一看就能看出照片是合成的,但是有誰接到這種宣傳單之後,會去注意這些細節呢?
我氣得一陣發抖,就在這時候,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原本以為一定是蘇嘉禾打過來耀武揚威的,不料那頭說話的卻是個男人,聲音聽起來油膩膩的很是惡心:“小姐,上門服務收費貴不貴,兩個人一起服務打不打折啊?”
我怔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還真有人把我當成從事不良職業的婦女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服務你個頭!”我氣急敗壞地掛了電話。
哪曉得不出兩秒,那個人又打來了:“哎喲,小姐很有個性啊,別光服務我的頭嘛,從頭到腳都要服務一遍才到位啊……”
沒等他說完,我就拉黑了他的號碼。
目睹這一切的陳正弘,算是明白了幾分,尷尬地朝我問道:“這不是你貼的啊?”
“這怎麼會是我貼的?”我真是佩服他的反射弧和理解能力。
如果是我,怎麼可能連自己門上都貼?
看著那張印了我“照片”和手機號碼的宣傳單,我真是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陳正弘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又進來了,手裏是一疊厚厚的宣傳單:“這幾層樓,每家每戶都被貼了。”
“什麼?”我不由炸毛。
我在這裏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左鄰右舍都是認識我的,現在有人貼了這種東西,我以後怎麼和這些鄰居相處?
“蘇小姐,我看你還是換個地方住吧……”陳正弘建議。
“不換!”我想也不想地拒絕。
這件事十有八九是蘇嘉禾或者佘姝做的,為的就是把我氣走,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麼要遂她們的意?
“陳正弘,你從頂樓往下走,我從一樓往上爬,每層樓都撕一遍,能撕多少是多少。”我道。
這東西撕起來倒是一件體力活,我氣喘籲籲地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從一樓撕到七樓。
不少人下班回家見我在撕這種東西,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但也有熟悉的鄰居問我,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了什麼人。
畢竟那照片上的身材,一看就不是我的,熟悉我的人根本不會相信我會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