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底色迦是虔誠的佛教徒,他除了試探晡闌拏的真修實學之外,並無作弄外道的意思,故其聽了晡闌拏的惡咒之時,也隻一笑了之。但是他家下人聽了,卻是一肚子的氣,他們想:“我家主人好心請這些露形外道來家應供,讓他們吃飽了、喝足了,臨離去時竟願我家主人'善福皆無報',真是豈有此理,我們也應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遂在大門口倒滿了滑而且臭的髒水,並將門檻與門框弄成一半實,一半懸空。當晡闌拏帶著他的弟子們跨出大門時,便因踩到髒水而仰麵滑了下去,他連忙伸手向後扶住門檻,竟又被倒下的門框打破了腦袋,血流如注!他的弟子們或搶著扶起晡闌拏,或驚恐地向外奔逃,於滑溜溜的汙水地上跌成一團。
聚底色迦的下人們便仿照晡闌拏所作惡願的形式,以偈語諷刺他們說:“正是開關抽出時,及以穢缸傾水時,打破其頭流血時,此時善福還無報。”
此時的室利笈多本以為教主能夠借機將聚底色迦勸伏,使他也信了露形外道。如果當真如此,他就可以不必請喬答摩應供了,所以他越想越發興奮,越想越覺得他是一個有智慧的人,因為他使內兄聚底色迦首先請了晡闌拏,並且接受了晡闌拏的宗教信仰。
室利笈多正在興奮幻想之時,晡闌拏帶著頭破血流、渾身穢臭的弟子們闖進了他家,並以斥責的口吻怪他:“你做的好事,教你那個信佛的內兄故意來侮辱我。你看!我被他家的門檻打成這樣,又被他家故意傾倒的肮髒水滑成這樣!”
室利笈多聽了晡闌拏的斥責,又見了露形外道一個個狼狽而又可憐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一時之間幾乎說不出話來。停了半晌,才氣呼呼發咒似地安慰晡闌拏說:“大師休怒,大師受侮辱,尚能夠活著離開聚底色迦的大門,明天輪到我請喬答摩應供,管教他活著進來,死了出去。”
就這樣,室利笈多便懷著一肚子的鬼胎去竹林精舍請佛陀到他家裏應供。
他雖不信佛教,但是他聽說佛是無時不覺、無所不知的智人,如果佛是真正的智人,佛陀便一定知道他想要害佛的命,而不是真的供佛齋僧。要是真的如此,不用佛親自動手,佛的任何一位大弟子,稍施神通,便可將他拋往他方世界而致粉身碎骨。因此,室利笈多幾乎是在一步一個寒噤的情形下走進了竹林精舍。
實際上,佛陀對於室利笈多這個人早就知道了,並且早已知道他是必將改邪歸正的人,這次他以害佛之心來請佛應供,也正是他得度的因緣成熟了。所以佛陀仍以平常的態度接見他,並且毫無顧慮地默然受請。
這對於室利笈多而言,無異比中了頭彩還要得意,他想:“都說喬答摩如何大智大慧與大威神力,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他連我要害他之心都未覺察出來,還說什麼無時不覺、無所不知的一切智人呢!不過,這也正好,明天等著瞧吧!明天我要請晡闌拏大師坐在一旁,看著喬答摩跟他的弟子們一個個如何在我巧妙的安排下死去,以報他在聚底色迦之處受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