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惠雅在秋衣攙扶下直接進了屋來。
周瀾泱起身行禮,淺聲道:“規矩不敢忘,福晉的菜肴,妾身不敢食。”
“規矩?”董鄂惠雅自顧自的坐上了桌,一麵掃著菜肴,一麵言道:“周妹妹什麼時候也成了講規矩的人了?爺喜歡的,就是你的不羈灑脫,恣意任性呢!”
“那不是妾身剛進府,不懂事嗎?”周瀾泱臉上掛著輕笑,拿起空碗,給董鄂惠雅舀了一碗苦筍湯。
遞給了她,道:“這筍可是周圍農戶自己種的,保比府上的好吃。福晉嚐嚐?”
董鄂惠雅也不拒絕,笑眯眯的接了過去,她尾指高高翹起,護甲玳瑁正好對著周青的方向,周青眯了眯眼,莫名的攥緊了拳頭。
本她是要坐下與周瀾泱一起吃飯的,可董鄂惠雅帶著秋衣來了,她自然便不敢坐了。
‘你隻是她身邊做粗活兒的,與我一樣,都是奴婢,我伺候的是福晉,你伺候的是一個小妾!你說,咱們誰比誰高貴啊’
秋衣的話又出現在她腦海裏,周青突然發力,攥緊了自己的手指甲,竟一用力,生生在那上頭掐出了一道血痕。
董鄂惠雅瞧了她一眼,沒將她放心上,答著周瀾泱的話,“周妹妹都說好的東西,自然好。我這就嚐嚐。”
說完,她舀了一口,細細品嚐後,讚道:“味道果真不錯。”
“福晉若喜歡,我們回府時帶些回去如何?”周瀾泱臉上的笑容從董鄂惠雅進來就沒變過,溫和平淡。二人在桌上相對而坐,喝著湯,說著話,就像是討論日常的好友一般。
舀湯的勺子突然一頓,董鄂惠雅的神色一瞬間就恢複如常,笑了笑,喝著湯沒說話。
可心裏已是狂風亂作!她說我們回府,她要回府,胤禟要接她回去!
她儀態優美的喝完了一碗湯,似不經意的說道:“對了,你在這幾個月了,恐怕也不知道京城裏的事兒,兆佳妹妹也有孕了。”
周瀾泱指尖一顫,抿了抿唇,笑道:“好事,主子爺子嗣興旺,是喜事。”
“誰說不是呢。”董鄂惠雅眉眼一彎,道:“兆佳妹妹一直記掛你呢,之前還為了你的事和爺吵了起來,若不是顧惜著肚子,隻怕爺會連她一塊兒罰。”
楚寧她……
周瀾泱腦海裏浮現出那明媚女子的麵容,心裏湧起暖流。
“所以,妹妹還是暫時別回去了吧,為了你的好友那肚子,妹妹就暫時委屈一下,繼續在這莊子上如何?”董鄂惠雅絲毫不避諱麵前還有周青與秋衣,話裏已經不能算是暗示了。
周瀾泱也不惱,隻淡淡反問道:“福晉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你回去了,兆佳妹妹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該怎麼辦?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董鄂惠雅的威脅太過明顯,周瀾泱若聽不出來就是傻子了。
她突然抬手,迅速的伸到了董鄂惠雅麵前,董鄂惠雅一驚,瞳孔一縮,直接愣住了。
麵前的溫婉笑臉柔柔一展,那手撫上了她額前的烏發,輕輕拈起了一枚不起眼的枯藤,周瀾泱遞到董鄂惠雅眼下,輕笑道;“福晉也太不小心了,瞧瞧哪裏沾上的爛葉子藤?”
董鄂惠雅還沒來得及答話。
周瀾泱又笑開了。
“爛葉子藤倒不怕,撚了便是,若是沾上了一些不好洗去的齷齪,怕是才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