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琴端起了那碗藥,按照顧玨清說的,倒進花盆的土裏了。
倒完了那碗藥,他又坐回到桌邊,把蘋果切成片,在碟子上規律地擺整齊。
他用蘋果、梨和葡萄,擺成了一個賞心悅目的果盤。
“幫你把水果切好擺上,你吃起來就方便多了。”
他端著果盤走到了床邊,把果盤擱在了床沿上,“我該回去了。”
顧玨清下意識回了一句,“這就要走了?”
“不然呢?晚飯已經吃過了,水果已經切好了,我留下來也無事可做。”衛長琴說著,轉過了身。
走出了幾步,他突然又停頓了腳步,回過頭看看顧玨清,“如果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聊天的話,也不是不行。”
顧玨清想了想,道:“要不然你還是回府去吧,這冬日裏,越晚就越冷,早些回去躺被窩裏也挺好。”
“越晚就越冷?不錯,你明知道天氣涼,為何還要叫我回府去呢?”衛長琴又返回到床頭,俯視著她,“你可以留我在你這裏宿一晚,反正你我都是爺們,旁人也不會說閑話的。”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別人又不知道我是假爺們。”顧玨清道,“你想住一夜就住一夜吧,我這一整排房間,喜歡哪間?自己挑。”
衛長琴一時無言。
他自己提出來,與她親口邀請他留下來,意義終究是不一樣的。
他提出住宿,她不反對,大概就是給他個麵子。
若他不提,她主動說上一句:天冷了,留在府上住一夜吧……
她才不會這麼說呢。
她一點兒都不體貼人。
“我還是回自己家去吧。”衛長琴淡淡道,“不打擾顧相休息了。”
說著,已經走到了房門後。
“等會兒。”身後響起了顧玨清的聲音。
衛長琴並未回頭,“顧相還有事嗎?”
“你係上披風再走吧。”顧玨清道,“就在櫃子裏,係上,回家路上暖和。”
衛長琴聞言,心道一句:她終究還是有一點兒體貼的。
於是,他又轉身走到櫃子邊,打開了櫃門,挑了件白色的披風係在身上,這才出門離開了,還不忘給顧玨清帶上了房門。
門一關上,便阻攔了顧玨清的視線。
顧玨清歎了一口氣。
她之所以不主動留他,是不想讓他誤會。
她要是表現得對他太過關懷,他是不是就會覺得她心裏喜歡著他?
還是不要給人造成這種誤會了。
其實,她如今也不太明白,她對他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還沒有想好,要跟某個人過一輩子,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情啊愛的,對她而言,仿佛並不重要。
什麼才重要呢?
從前覺得,名利富貴重要。
可當名利富貴都擁有了,人就應該找尋新的目標了。
比如——找個有情人。
衛長琴會不會是那個人呢?
關於這個問題,還是應該仔仔細細地考慮一下。
……
明德殿內,龍祁世望著桌上的一盤盤糕點,伸手便拿了一塊來吃。
“陛下,這些都是西域廚師做的糕點,味道還不錯吧?”
龍祁世每盤都試吃了一塊,不鹹不淡道:“尚能入口,但朕還是更喜歡顧卿做的奶糖,含在嘴裏久久不化,能甜好一陣子的時間,吃下那麼一兩顆,就能夠把苦草都味道給衝淡。”
“陛下這麼喜歡吃,回頭讓顧大人再去做就是了,不過,顧大人特意囑咐了,糖雖然好吃,陛下也不能貪多,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這個朕知道,不會貪多的。”
兩人正說著話,就有宮人進來稟報——
“陛下,李貴妃娘娘求見,她親手為您做了冰糖燕窩。”
“快讓她進來。”
不多時,李湘水帶著貼身宮女進殿了,正準備行禮,就聽龍祁世說道:“愛妃不用多禮了,坐吧。”
“謝陛下。”李湘水坐了下來,貼身宮女把冰糖燕窩擺在了桌上。
“臣妾知道陛下怕苦,所以就親手做了一碗冰糖燕窩,臣妾這手藝比不上顧大人的,在陛下麵前肯定是獻醜,陛下就給臣妾一個麵子,吃兩口吧。”
龍祁世自然是樂意給她麵子的,端過來嚐了一口,說道:“愛妃的手藝還不錯,朕應該會全吃完的。”
李湘水聞言,麵上綻放一抹喜色,“陛下此話當真?不是刻意安慰臣妾的嗎?”
“當然不是了。”望著李湘水的笑顏,龍祁世也笑道,“就算愛妃做的不是絕頂美味,衝著你這份心意,朕也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