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必須將羅馬人趕出埃及,吾等才能從容回身毒去。”
任弘下達了對第十軍團追擊的命令,一直遊弋在旁的數百托勒密騎兵總算派上了用場,配合漢軍與龐培開始了追趕。但他們追得小心翼翼,因為第十軍團在火炮轟擊、弩陣狙擊下,在撤退時依然保持了隊列,隨時可能殺回來。
而任弘也從城中得知了凱撒船隊退卻的原因——陳湯發射的火炮隻占了極小的因素。漢軍士卒占據王宮港口讓羅馬人無法登陸,而前幾天抵達港口的王鳳,則奉命和女王使臣去尼羅河與港灣以南的大湖征募船隻——商船,漁船,什麼都行。
然後便讓它們滿載著橄欖油,順著亞曆山大的運河抵達港口,乘著南風,數十艘小船朝羅馬人停泊在碼頭的戰船發動了襲擊,這些小船被點燃後,橄欖油燒得滋滋作響,一旦撞上羅馬戰船,便能將對方引燃甚至產生爆炸。
連凱撒的座艦都起了火,這讓他不得不停止了奪取城市讓聯軍喪失鬥誌的打算,匆匆撤離了港口。
城市裏協助漢軍抵禦羅馬人的幾萬人顧不上歡呼,因為亞曆山大碼頭也起了火,但漢軍毫不在乎——這本就不是他們的城市,任將軍要的書也已運到城市另一頭,故焚之亦不甚惜。
而另一頭,追擊第十軍團的托勒密騎兵果然遭到了軍團反擊,在沼澤附近遭受重創,但第十軍團剩下的三千餘人也不好過,他們得再度穿過泥濘的三角洲前往羅塞塔港。沿途惹怒河馬,被鱷魚襲擊,亦或是遭毒蛇噬咬,這些戰損倒下的人竟比直接被追兵殺死的還多。
等穿過沼澤,羅塞塔港遙遙在望時,卻發現那兒也燃起了熊熊大火——龐培的兒子,小龐培從大綠海殺了回來,攻擊了羅馬人唯一控製在手的港灣。這導致第十軍團隻能在一座三角洲的孤島上乘小船登艦,追兵抵達,又是一場交戰後,留下了上千具屍體。
而謹慎的任將軍還駐守亞曆山大,以防凱撒聲東擊西,現在羅馬人沒了停泊的地方,隻在入海口的大綠海上遊弋。
“第十軍團戰死了一半多人。”
“這場仗,凱撒輸了。”龐培的黨羽們十分欣喜,唯獨龐培還算清醒。
“我一生有很多敵人。”
“海盜、叛亂的角鬥士、猶太人、努米底亞王國、西班牙人、帕提亞、本都、亞美尼亞、甚至是最東方的伊比利亞人、阿爾巴尼人。”
這是龐培三十多年的征戰史,幾乎是打遍了地中海世界。
“但卻從未見過像賽裏斯人這樣的戰鬥方式。”
他們的弩機還能理解,羅馬與希臘也有腹弩,隻是應用率不高,但那能發出轟隆巨響,射出鐵彈或滿天雨點般的鉛子傷敵的武器,卻已經遠遠超出了龐培的理解。
跟隨龐培南逃的龐培黨人,諸如小加圖、拉貝利烏斯·西庇阿等人也在城牆上旁觀了戰局,他們和埃及女王一樣,對賽裏斯人的神秘武器十分眼饞。
“如果能得到賽裏斯人的武器,或許能夠徹底打敗凱撒!”
“但賽裏斯人是不可能給予的。”龐培很清楚,這是對方的秘密武器,絲毫沒有與盟友共享的意思。
強奪?且不說那意味著失去一個強大的新盟友,就龐培手下的軍隊,能打敗賽裏斯人麼?這邊內訌才起,凱撒隨時可能再回來。
倒是小加圖在戰場上轉了一圈後,有了收獲。
雖然戰場都被神機營打掃過,連鐵彈都回收,幾乎一點不剩,但小加圖仔細尋找,還是有發現。
他手心是一粒黑色的鉛子,讓眾人聞了聞,確實有一種異樣的氣味。
“很像硫磺。”小加圖確定,賽裏斯人的武器和硫磺、燃燒有關,而硫磺這東西,意大利和西西裏是最不缺的。
隻是其中還摻了別的什麼材料,就不得而知了。
龐培倒是不認為,一種新武器能改變他們的處境。
“凱撒輸給的不是賽裏斯人的武器。”
“而是他的驕傲!”
他給黨羽和兒子下了命令:“準備走吧,擊退了凱撒,賽裏斯人和埃及,恐怕不會再歡迎我們了。”
……
結束了對羅馬人追擊的漢軍回到亞曆山大裏亞,除了受到女王與希臘人、埃及人的歡呼外,也收獲了他們的戰利品。
高梧桐在戰場上撿了好幾根羅馬人拋棄的投槍,自己也試了試,但總是無法像羅馬人那般丟出二三十步遠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