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趕在最後十秒鍾上了車,她係好安全帶的時候,傅城深放在方向盤旁邊的手機屏幕上的秒表恰好顯示十分整。
空氣裏殘留的煙味很淡,但沐瑤還是聞到了。
這段時間,他幾乎不會在她身邊抽煙。
“你看,我很守時的。”
傅城深也沒有問這十分鍾裏她在蔣家幹了些什麼,啟動車子後淡淡的開口,“畢竟淩晨兩三點郊區的出租車不好打。”
沐瑤,“……”
某個人總是能一針見血,一點麵子都不給她留。
她在上車之前就把發圈解開了,長發散在肩頭,因著她靠著車窗的動作將半張臉都擋住。
“好累啊,好困。”
女人的聲音低低的,還間雜著些許啞瑟和模糊的鼻音。
用平和掩飾著內心的山崩海嘯,就像從南水灣別墅趕去醫院的那幾分鍾一樣。
幾個小時前的親密無間仿佛一下子被拉到了彼此最原始的位置,兩座孤城。
這十分鍾裏,傅城深抽了兩根煙,也想透了些事情。
現在這樣,是最合適的距離。
“困了就閉上眼睛休息會一會兒,到家了再叫你。”
沐瑤心裏海嘯的已經歸於平靜,雖然很想很想守在醫院等沐安脫離危險期,但她知道不可以。
任何冒險,都會有代價。
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那會顯得我很沒良心,不好,”她笑了笑,“我還是陪你說說話吧。”
傅城深始終是那樣一副淡漠的模樣,棱角分明的五官浸在夜色裏,更加的深邃。
“說什麼?”
沐瑤隻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就這麼睡過去不太好,畢竟傅城深陪著她繞著江城繞了大半圈。
她可能也睡不著,雖然身體疲倦到極致,但隻要一閉上眼睛,醫生交給她的那封信上的每一個字就會出現在腦海裏,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你是不是生氣了?”
男人被擋在辦公室外後似笑非笑的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現在想想還是挺慎得慌。
傅城深似乎根本沒有當回事,淡淡的反問,“你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
沐瑤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一下,“我不讓你進去,是因為我生氣的時候會……會罵人,女人都不會希望自己潑辣的一麵被自己喜歡的人看到,我也不例外,你應該可以明白的……吧?”
沐瑤還是委婉了。
她很少生氣,幾乎不生氣,但一旦開始了,就不隻是罵人這麼簡單。
就像她剛才在蔣家掐著蔣希兒的脖子把對方推倒在沙發上,並且拿著水果刀在對方臉上滑來滑去。
對於這種似真似假的理由,傅城深已經懶得去分辨了。
如果他沒有看過那本日記本後麵的素描畫像,在他心裏沐瑤的這些話會許連一分可信度都沒有。
“嗯。”
男人的態度很冷淡。
沐瑤終於意識到了。
她微微抬起頭,任由碎發散在眼睛周圍,隻是透過發絲的間隙看著男人冷峻的側臉。
“傅城深,你知道嗎……沐安吃很多安眠藥,差點就離開了。”